第十七章 封尘往事
清晨，吕洛从睡梦中醒来，见到萧宸早已醒来正盯着自己的脸，不免有些害羞。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洛姐姐睡着的样子好可爱，让人想亲一口。”
吕洛脸红着低下了矜首，这时萧宸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姜涵蕊打过来的。他犹豫了一下坐了起来接听。
“喂。”
“阿宸，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昨天那两个警察说送你回去，我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没打电话给你。你在家吗？怎么不开门，我都敲门大半天了。”
萧宸皱眉道：“呃，我没在家啊。”
“啊？你一大早去哪了？嗯，你不会一晚上没回来吧？”
萧宸讪讪地笑着沉默了。
“果然！你昨天就没回来吧，你去哪了？”
萧宸没办法，只能老实道：“我昨天……在吕洛学姐家里呢。那两个条子太没谱了，不给我送到家……”
“怎么可能？洛姐姐怎么会留你在家里过夜？”那边的姜涵蕊愣了一下，“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留在洛姐姐家里睡觉了？”
“……”
“你你你……气死我了！你没有对洛姐姐动手动脚吧？她跆拳道很厉害的，你要是不老实她非得把你的手给打断！”
此时的姜涵蕊还不知道，她敬重的洛姐姐不但主动向萧宸求爱，还在自己的闺床上被萧宸操得欲仙欲死，高潮不断。
“嘿嘿……哪能呢，吕洛学姐很温柔地。”萧宸只能敷衍着，而吕洛学姐则脸红红的。
“那你要早点回来，不能打扰洛姐姐太久，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早点回来，回来了就告诉我。人家有好多话想对阿宸说。”
“行，我先挂了啊。”萧宸看到吕洛的眼神不对，赶紧挂了电话。
“你和……涵蕊是那个关系？”
“呃，不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吕洛皱眉道：“那她怎么昨天抱着你不放啊，她好像很喜欢你，而且不怕别人知道。在我印象中她虽然很活泼，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啊。”
萧宸愣了一下，说：“洛姐姐，我不想瞒你。我确实和她发生过关系，而且不止一两次。”
“什么？”吕洛惊道，“那你们……你们还……而且还和我……”
萧宸无奈地说：“我和很多女孩子都发生关系，高三的时候我数都数不清。而且不止和涵蕊学姐，我和社长也发生了关系，但是都不是我强迫她们，而是她们主动亲近我的。”
“什么？芷卉她居然也……”吕洛震惊了，原本秦芷卉只是她的副社长，她一直看着她成长起来的，而自己因为临近毕业才退了下来让她管理社团，没想到芷卉也被这个萧宸也降服了，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原本对萧宸的看法又重新浮现出来，一个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到极致的男人形象映现在她面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子居然在自己的床上给了这个男人，这个和她一向看不起的男人一模一样的男人。
“社团里还有谁？”
“没有了。”
她恼羞成怒道：“滚，滚出我家，我不想再见到你。”
萧宸急道：“洛姐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话，你的话里全是谎言，你走……”吕洛含着泪，头撇过一边去不再看着萧宸。
萧宸严肃地说：“洛姐姐请你想想，如果我全是谎言，那么我完全没有必要和你坦白这些。我如果是个渣男，我完全可以瞒着你不和你说，但是正因为我不想瞒你，所以我向你坦白。请你想想，那天晚上我拼了命来救你难道是假的吗？如果我是渣男我肯定爱自己比爱谁都多，但是不要说是你，就算换做是芷卉学姐和涵蕊学姐当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伤害她们的人杀死，因为我爱她们，当然也爱你，你能冷静些听我解释吗？”
吕洛听到萧宸的话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后觉得有些道理。他完全没有理由和自己坦白，而且昨天也明明告诉了自己给不了自己任何名分，但是自己听到当他和社团里的人发生过关系后却忍不住恨这个男人。纵然是他为了救自己拼命，而自己也对他产生了爱慕，但自己却不能理解他和这么多女人发生了关系的事实。
那天夜里他拿起刀想要杀了蓟马的眼神，不像是假的。如果自己没有阻止萧宸，可能他现在已经被判了故意杀人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的牢，甚至可能要被枪毙。
想到这吕洛也慢慢冷静下来了，她淡淡地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听你解释。”
萧宸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思绪慢慢飘回了四年之前：“洛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2014年的六月初，告别了深春的江西迎来了活力四射的初夏。在高中校园中槐树上的知了也传来了吱吱鸣声，教唆着学生们脱去厚厚的春装，转而穿上凉爽的夏衣。他们在教室和走廊中追逐嬉戏，在树影下读书乘凉，自由又散漫，年轻的身体里充满着清晨阳光的朝气。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萧宸的班里此时却转校来了一位女生。她的眼睛像夜里高举的明月一般闪亮，身姿如广寒宫里的仙娥那样飘逸。活泼起来如月兔似的灵活可爱，青春的笑容连水仙花也不敢和她争美。
她的目光好似皎洁的月光洒在江边的樱花树上，粉嫩欲破的樱唇令初开的桃花也黯然失色。蓝色的长发比万里无云的天空还要晴朗。含羞的小腿无暇白皙，似水同苔。柔弱无骨的手臂像一块美玉，忍不住让人想要握在手中疼爱。让人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高中生。
青涩的萧宸的目光顿时被美丽的女孩吸引住了，在此之前他本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但这之后他变的心不在焉，眼里脑中都是这个年轻的女孩。在他眼中，任何光都不上这个女生，任何华丽美艳的辞藻都不配形容她。
有一天中午，萧宸从食堂回到教室，她正趴在走廊的阶上看着远山的风景，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那面粉嫩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萧宸被她的容颜深深的迷住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萧宸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虞曦。
他在口中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越发觉得这两个字的美丽与活泼。
人如其名般，她也让萧宸得到了完整。她是自由的萧鱼，是清早的晨曦。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是广袤无边的深邃宇宙；她是精彩绝伦的历史长河，是科技繁盛的伟大未来；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她是闭月羞花的倾城；她是含羞待放的红桃，她是活泼可爱的橘猫。
她像羞春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像盛夏的金鱼在江河中穿行。她像金秋的枫叶在凉风中飘游，像冷冬的蓝玲在冰雪中绽放。
萧宸的心不再放在学习上，而是放在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但他不敢和她说话，当看到这个女孩和其他女生说话时他总是羡慕着，而有男生和她搭讪时也忍不住心生嫉妒。上课时忍不住偷偷地看她，下课了也无所适从，满脑子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有一天放学了，萧宸准备回家，却看到女孩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窗外。他有种想要上去和女孩说话的冲动，但是他终究忍耐了下来。萧宸恋恋不舍地拣好了书本，背上书包回家。走到学校外忽然想起了上课时的笔记，于是返回到教室中，学生们都走光了，只有女孩还在课桌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
萧宸回到自己的课桌上，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可是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就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带走，现在怎么不见了呢？
忽然瞥见女孩手里看着的书很像自己的笔记本，萧宸鼓足了勇气，上前询问道：“同学，这本笔记好像……”
女孩那清澈的明眸看向了萧宸，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萧宸的脸上顿时羞红不堪，不敢和女孩直视。
“这个笔记本……好像是我的……”
“嘻，是吗？”女孩狡黠地笑着说，“上面的名字写着萧宸，是你吗？”
看到笔记本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萧宸点点头，羞涩说：“能不能……还给我？”
女孩把笔记摊开，上面画着一个趴在台阶上的女孩。她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要偷偷画我？”
萧宸的脸此刻面赤耳红，赧颜汗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敢乱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所措。
女孩嬉笑着对他说：“画的还真挺像我的，送给我好不好？”
萧宸见到女孩居然喜欢自己的画，心中有些欣喜，但他此刻只想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他傲娇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便你好了，你拿去好了。”
“我也不白要你的，我拿十块钱跟你买好了。”女孩笑嘻嘻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纸币。
萧宸不开心道：“你要你拿去好了，给钱给我是什么意思？我不要。”
虞曦把钱放回了口袋笑道：“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拜拜哦。”
萧宸看着远去的虞曦，心里翻出一股涌动，他追上去鼓起勇气说：“那个……我送你回去吧同学。”
虞曦看着眼前笨手笨脚的男孩笑着说：“我家很远哦。”
“哪里？”
“赣东北大道那边。”
“没事！我家也在那边。”
“那很巧哦。”虞曦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宸说。
于是两人坐上了公交车，一路上萧宸几次想要搭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只能用眼角偷偷看着身旁的女生。
随着下车后虞曦向他道别，回过神来的萧宸才发现自己到了陌生的街道，只好又回到车站等待回家的公交车。到了家后他的父母责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来，萧宸则借口在学校自习，好在他的父母看在他平时学习较好，也没有过多责怪他。
第二天放学时，他又看到女孩在课桌上迟迟不动，只是看着窗外。他忍不住走过去问道：“虞曦，你怎么还不回家？”
虞曦转过头看向萧宸，这一眼又让萧宸感到心跳加快不能自已。
“我不想回家。”
萧宸皱眉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虞曦顿了一会，忽然笑着说：“萧宸，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
萧宸怎么会拒绝，他想过无数次这种场景，自己和虞曦在学校里散步。
他们走的很慢，距离很近，近的萧宸可以闻到女孩身上的体香，这让萧宸心动不已。忽然瞥见虞曦的手臂上好像有些淤青，正想问她却先说话了。
“如果以后上大学，萧宸想去哪里？”女孩突然问。
“呃，至少明年才会想这件事吧，虞曦你想考去哪里？”
女孩笑了笑说：“哪所学校不重要，我想去上海。”
“为什么？”
“因为上海靠近海边，而且上海滩不是应该有很多沙滩吗？应该有很多游客吧，去到那里应该也会很开心。”
萧宸也笑着说：“我也喜欢大海，感觉很自由，很凉快。”
虞曦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萧宸。”
“嗯？”
“你的父母爱你吗？”
萧宸愣了一下说：“当然！他们很爱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虞曦顿了一会，转头笑着对萧宸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的父母呢？”
虞曦沉默了，她停了一会儿笑着说：“萧宸，你家其实没在赣东北路那边吧？”
萧宸无言以对，他尴尬地低着头不说话。
虞曦调皮地低下嗪首想要看他的表情：“你是不是喜欢我？”
“唔！”萧宸傲娇着脑袋撇向一边，不敢看虞曦却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看向她。
“你的脸好红。”虞曦戏虐着萧宸笑道。
“别……别说了。”
“哈哈哈……”爽快的笑声在校园里响起。
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公交车站，虞曦向萧宸眨眨眼睛道：“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但是萧宸不愿意离开，坚决和虞曦上了公交车，两人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萧宸用身体挡住了他人的推攘，始终留了一点空间给虞曦。
两人到终点下了车，萧宸强硬着态度将虞曦送到了家门口，正要道别忽然门打开了，是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男人盯着萧宸满嘴酒气，口气不善道：“你是谁？”
萧宸礼貌道：“叔叔你好，我是虞曦的同学，我叫……”
男人伸出手扯着虞曦，但她挣扎着不愿意被男人碰，原本满面的笑容此刻阴沉着不说话。
“不管你是谁，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男人粗鲁地将虞曦拉回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萧宸迟疑地站在门外。
虞曦恶狠狠地瞪着男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了。而男人也厌恶着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回到了桌子上接着一瓶一瓶地酗酒。自从四年前妻子的不忠，他看着原本可爱的女儿也越来越憎恨，尽管看到亲子鉴定上的证明：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虞仲弈与夏蓓姿为虞曦的生物学父母亲。
他却还是固执的认为是自己的妻子对医生进行了贿赂，不然为什么医生要悄悄和她说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如今的他已经几年没有工作，而妻子在他的家暴中住进了精神病院，想跟她离婚也离不了。他的人生彻底没了希望，只能天天在酒精的麻醉中入睡，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出轨。
而她的女儿虞曦，在经历了家庭的巨变，母亲的疯癫和父亲的疯狂后，她彻底对家庭失去了信心。她也曾极力劝导父亲，但是这个男人也越来越不信任自己，对自己的吼叫声越来越粗鲁，时常在酒后痛骂她是个婊子生养的，是个贱种。并否认虞曦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妻子和外面的野男人所生的野种，而弱小的虞曦只能在被窝里无助地哭泣。
虞曦忍受着父亲堕落的生活和支离破碎的生活，不知道这种痛苦的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而相对的学校那种温馨的气氛，同学和老师才让她稍稍好受些，经常夜晚都不愿回家。
她总是呆呆地看着远方，不知道这样痛苦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的心也无处安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