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风控,本站老域名全部不能访问,请记住最新发布页www.naimao.top

首页

>

六朝燕歌行

>

第六章 暗夜惊魂

第六章 暗夜惊魂

  回到内宅,等待他的是一场离别。阮香琳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返回舞都。

 

  送信的事最后交给了阮香琳,飞鸟萤子透露的消息太过重要,眼下最值得信任的也就是她了。

 

  临行前,两人狠狠亲热了一番。事罢,阮香琳依依不舍地拥着他,像是要粘在他身上一样。

 

  程宗扬笑着安慰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回舞都见着如瑶,让她不用担心,这边的事忙完,我就回去。”

 

  阮香琳娇喘道:“再来一次好么?”

 

  程宗扬在她臀上拧了一把,“说!哪个洞还想挨肏?”

 

  “都想……”阮香琳攀着他的脖颈,“想被你肏到死……啊!”

 

  程宗扬盘膝把她抱在怀里,毫不客气地干进她的后庭,一手伸到她下体,挑弄着她的蜜穴,一手抓住她的肥奶,揉捏把玩。

 

  阮香琳颤声道:“相公……琳儿要死了……要死了……”

 

  程宗扬心下生出一丝不舍。

 

  他一开始并没怎么把阮香琳当回事,维系在两人之间的一半是纯粹的肉体欢娱,另外一大半倒是因为师师。但相处日久,他发现阮香琳虽然有些爱慕虚荣,但操持起家务来得心应手,倒是个很像样的贤妻良母。

 

  她那点虚荣也不是坏事,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很好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服侍起自己来,更是尽心尽力。自己地位越高,阮香琳对自己就越依恋。现在已经是一腔柔情全都放在自己身上。

 

  小紫不管庶务,那些侍奴连针线都不熟,自己日常的饮食起居,衣履鞋袜等待,各类琐碎细务几乎都是阮香琳一手打理。若不是飞鸟萤子透露的消息关系到如瑶身世的绝大秘密,手边又着实无人可用,程宗扬也不愿意让她离开。

 

  两人缠绵多时,才恋恋不舍地分别。阮香琳换了便服,赶在宵禁之前离开程宅,从渭水登船,沿水路返回舞都。为了防止意外,程宗扬又从本来就不多的人手里面,抽调了两名星月湖大营的兄弟护送。

 

  程宗扬没能去送行,因为内宅通往前院的必经之路上铺了一张草席,贾文和乌衣大袖,正襟危坐,身边放着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刀——主公今晚若是出内宅一步,他就要当场尸谏。血溅三尺,在所不惜。

 

  老贾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程宗扬只好从谏如流,老实待在内宅,暗地里通知泉玉姬,让她悄悄护送一程。

 

  接连走了几名侍妾,内宅一下安静了许多。程宗扬本来想打坐运功,调理一下带脉的余伤,但坐了不久便心神不宁起来。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一事,“小贱狗呢?”

 

  那截剑柄还在它肚子里,自己诸事纷忙,大半年都没想起来用过,不知道这件所谓的神器会有什么样玄妙。

 

  孙寿进来道:“被中行说带走了。”

 

  “还有他们俩的事儿呢?”程宗扬看着她,忽然道:“转个身,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是,老爷……”

 

  通善坊,杏园。

 

  独孤谓被捆着双手,跪坐在书案前,心情如同外面的天气,一片阴霾。

 

  自从盯梢时被舞阳程侯逮到,自己运气就背到没边了。本来说好自己与泉捕头交换差事,泉捕头都已经把手头案子移交给他,结果上峰一脚把他踢到舞阳侯府,充当这位侯爷的跟班。

 

  当跟班就当跟班吧,无非是辛苦了点儿,不惹事就行。谁知撞上一群和尚夜闯教坊,本来板上钉钉的案子,硬生生被上峰压了下来,自己这个受害者反而成嫌疑犯,被关起来一遍遍交待事情经过。每交待一次,涉案的和尚就少几个,到了最后,口供里根本没有和尚的影子,成了自己半夜私宿教坊,酒后生事独孤谓很想把这口黑锅往地上一砸,大吼一声“爷不干了!”但最后还是乖乖签字画押,又忍了这一回。 

 

  终于熬到事情平息,连顶头上司也换了一位,独孤谓琢磨着自己怎么都该转运了,还想打起精神在新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又碰上一椿滔天大案。自己堂堂京兆府法曹参军,亲自看管案发现场,却被一群太监扣下,于是又重复起当日的经历,被人当贼似的审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书案后坐的黄衫内侍,独孤谓很想告诉他门你f想问t么尽管问好了,得着绑得这么紧吗?我要有那胆量,至于受这鸟罪吗?

 

  那内侍阴恻道:“姓名。”

 

  “回公公,小人独孤谓。”

 

  “年龄。”

 

  “二十九。”

 

  “有何官职啊?”

 

  “小的是京兆府法曹参军。”

 

  “是你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吗?”

 

  独孤谓打起精神道:“回公公,小人昨日当值,遇到有人报案……”

 

  鱼朝恩坐在屏风后,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良久,外面的审讯声停止,独孤谓被带了下去。接着那名黄衫内侍捧着一叠纸进来,尖着嗓子说道:“干爹,那小子说了五遍,越说越溜,再说下去都能编成曲了,不能再审了。”

 

  鱼朝恩拖长声音道:“这个独孤郎,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可不是嘛。”黄衫内侍抱怨道:“孩儿都暗示七八回了,只差挑明了说。也不知道这独孤郎是绣花枕头呢,还是胆子太小,死活不接招。我瞧他那意思,都审了五回了,还想把这事儿分说明白。”

 

  他说着试探道:“要不,查查那俩太监的来路?”

 

  “别费那工夫。”鱼朝恩闭着眼睛道:“做事要看大局,只要跟住大局,细微处含糊些也不大紧。大局上要是糊涂,查得越清,越是罪过。眼下的大局是什么?老王没了。老王被谁杀的要紧吗?当然要紧。可最要紧的是什么?是得赶紧把权收回来,免得落到旁人手里。”

 

  “干爹说的是,是孩儿孟浪了。”

 

  “你也是办差心切,怨不得你。”鱼朝恩道:“你要想想,王爷为什么让我来处置此事?就是因为王爷看中我在大局上头拿得稳,不会误了正事。”

 

  鱼朝恩喟然叹道:“老王跟我嫡亲兄弟一般,他死了我能不伤心吗?可眼下的局面,老王怎么死的是枝节,他的身后事才是主干。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去敲打他们一番!”

 

  “去吧。”

 

  黄衫内侍磕了个头,悄悄退下。

 

  “干爹,”鱼朝恩身后一名内侍低声道:“四哥好像……没出力气。”

 

  鱼朝恩闭着眼睛道:“他是盼着我跟老王一起倒霉呢。也罢,等他敲打完,把孩儿们都叫过来,你亲手送他上路。”

 

  “是!”

 

  “承业。”

 

  另一名内侍上前,利落地抱拳道:“公公。”

 

  鱼朝恩睁开眼睛,“你去西内苑,把右神策军给管起来。让杨家兄弟去东内苑,盯住左神策军。”

 

  “是!”

 

  鱼朝恩指了指腰间的金鱼袋,张承业上前,小心取出鱼符。

 

  鱼朝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道:“用心做事。替我把神策军看好喽。”

 

  “侄儿记住了。”

 

  张承业离开,另一名内侍酸溜溜道:“张家这小子到现在都不肯改姓,干爹偏还把他放在心尖上。”

 

  “你懂什么?他爹跟杨家那几个小子的爹,都是干爹我的拜把兄弟。我夺了他们的子嗣,改了他们的姓氏,那算什么?”鱼朝恩叹道:“这几个侄儿,比你们几个都强。”

 

  那内侍扭着腰道:“干爹,你这么说我可不依。”

 

  “行了行了,小时候还挺可爱,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撒娇呢?”鱼朝恩在他脸上扭一把,“备车,去咸宜观。”

 

  那内侍道:“干爹不回宫吗?”

 

  “今晚不太平,”鱼朝恩慢悠悠道:“就不去宫里了。”

 

  ◇    ◇    ◇

 

  暮色渐起,一辆马车停在巍峨高耸的丹凤门前。从车上下来两人,一个羽衣高冠,长髯及胸,一个道袍云履,白发苍苍,望之如神仙中人。

 

  “徐仙师!”金吾卫大将军韩约快步上前,拱手道:“圣上在清思殿等候多时了。”

 

  一手神仙术震动长安的秦国正使徐君房矜持地点点头,将水晶球交给身后一名黑衣随从,整了整衣冠,然后迈着飘逸的步子往宫中行去。

 

  大明宫内有三道横贯东西的宫墙,最外面是金吾卫所在的左右金吾仗院。越过第一道宫墙之后,可以看到雄伟的龙尾道与含元殿。

 

  第二道宫墙以含元殿为核心,向北至宣政殿,门下省、中书省、御史台、弘文馆、待诏院等外朝官署都位于其中。

 

  第三道宫墙以宣政殿为核心,北边是内朝的紫宸殿。再往内便是面积广袤的内宫,外臣不奉诏不得入内。

 

  仇士良坐在紫宸殿的偏殿中,面色阴沉。

 

  王守澄一直跟他不对付,两人私下里没少勾心斗角。仇士良闲着没事,也常盼着王守澄赶紧去死一死。可没想到王守澄居然就真死了,那老阉狗死了本来是好事,但他死得太过蹊跷,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就没了,只剩了一堆灰渣,连他的心腹亲信也死了一窝。

 

  宫里的人虽然不敢吱声,但仇士良瞧得出来,连自家儿孙在内,十有八九都认为是自己暗地里下的黑手。真要是自己干的也就罢了,可这事儿自己压根儿就不知情。别人以为他心狠手辣,可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慌。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王守澄,想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是难事。整个长安城里,能这么干净利落收拾掉那老阉狗的,他只知道一个……

 

  皇上?别闹了,王守澄弄死他还差不多。

 

  反正自己没这本事,鱼朝恩、田令孜那两条老狗也没这能耐。

 

  可王爷干嘛要捻死王守澄?杀鸡是给谁看的呢?再说了,王爷真要捻死王守澄,光明正大去捻也没人敢放半个屁,干嘛要背地里下手?

 

  自己跟十方丛林的特大师合谋,吞下摩尼教那批财物,也没敢短了王爷那一份啊,该孝敬的都孝敬到了。

 

  莫非是王守澄自己昏了头,没打点好王爷,就走了宫里的路子,硬抢自己的生意,想独吞拜火教,惹得王爷生气?

 

  仇士良越想越是这个理,王爷一抬手灭了王守澄,老鱼可不是乖得跟孙子一样?王爷让老鱼调查此事,就是拿老鱼当鼓槌,敲打自己这些个破鼓呢!谁要敢有二心,直接把屎盆子往谁头上一扣。说是你干的,就是你的干的,你就是把肚子剖开,扒出心肝以示清白,也会说你是畏罪自杀……

 

  “来人啊!”

 

  仇士良坐不住了,叫来自己最得力的干儿子,低声道:“赶紧把屋里的几个胡姬都给王爷送过去!还有库房里那些胡椒、丝帛、珠宝。”

 

  “这会儿?”那心腹踌躇道:“天都快黑了,找人都运到王爷府上,动静可不小。”

 

  “蠢货!你想闹得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还是怎么着?”仇士良喝斥道:“连院子都送给王爷!快去!”

 

  “是!孩儿这就去!”

 

  “回来!”

 

  仇士良焦燥地在殿内转了几圈,“王枢密使的尸首在哪儿?”

 

  那心腹小心道:“王枢密使没留下尸首……”

 

  “废话!我能不知道!我是问他停灵的地方在哪儿!”

 

  “在护国天王寺。”

 

  仇士良眼角跳了跳,“怎么在那儿?”

 

  “田枢密使跟鱼公公商量,王枢密使死得冤枉,让护国天王寺的僧人做场法事,好超度王枢密使。”

 

  “这俩混帐!怎么不跟我商量呢?”仇士良急了,“这么大的事把我撂一边了?王爷要是知道,还当我不会做人呢!来人!随咱家去护国天王寺!”

 

  仇士良风风火火赶到护国天王寺,天色已经黑透。这座寺庙位于大明宫东北角,专供宫中上下敬拜礼佛。里面的僧人大都是内廷的太监,偶尔也会延请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德高僧前来讲经说法。

 

  此时寺庙内外张挂着白纱灯笼,打着白幡,人却意外的没有多少。

 

  想想也对,人走茶凉,老王吹灯拔蜡,连他最贴心的五个干儿子都死得透透的,剩下那窝义子义孙死了爹没了爷的,都成了丧家之犬,再献殷勤是个什么意思?是上赶给自己看呢?还是给老鱼、老田看呢?

 

  仇士良镇定了一些,手指在袖中沾了些胡椒,往眼眶上一抹,然后红着眼睛迈入殿内,大放悲声。

 

  “王兄!你死得好惨哪……呃!”

 

  仇士良打眼一看,王守澄的灵柩摆在正中,殿内操持的并不那些阉僧,而是专门请了几位净土宗的僧人,前来做超度法事。

 

  灵柩前除了作法的僧人和几个王守澄收养的儿孙守灵,还立着数人,一个是今上的侄儿,陈王李成美,另一个更显眼,长须及胸,面容清癯,却是那位法术通神,闻名遐迩的徐仙师。再往后,还有一名表情像是刚吃了狗屎一样的黑衣随从。

 

  仇士良赶紧把眼泪一抹,堆起笑容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王枢密使过世,皇叔让我来送送行。”李成美好奇地说道:“老仇,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老王的噩耗传来,奴才这眼泪就没干过,想起来就伤心,嗷嗷……”

 

  仇士良说着提起袖子,一边捂着眼干嚎,一边赶紧把胡椒粉给抹掉。

 

  李成美惋惜地说道:“王枢密使刚送我两匹良驹,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良驹?老王听到什么风声了?上杆子巴结你这小毛孩儿?皇太子的诏书不是还没下吗?

 

  仇士良立刻说道:“熊津都督府刚送过来两只上好的鹘鹰,奴才回头就送到殿下府上去。”

 

  李成美笑道:“那敢情好!反正你管着五坊,不缺这些。”

 

  “瞧殿下说的,奴才就是给皇室看家护院的狗,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

 

  李成美哈哈笑了一声。他年纪不大,但这些太监的嘴脸也见得多了。十六王宅的宗室都被内侍省管着,平日的吃穿用度,乃至婚丧嫁娶,都不得不贿赂管事的太监。甚至有些宗室女子担着公主郡主的名头,却因为无力行贿,嫁都嫁不出去。还好自家那位姑姑够横,自从在十六王宅开府,就没少收拾那帮太监,内侍省的阉奴们这才收敛了些。

 

  仇士良向那位秦国正使拱手施礼,“徐仙师也在呢?这点子小事,居然还劳烦仙师大驾,罪过罪过。”

 

  仇士良有点儿纳闷,陈王殿下前来祭拜,虽说有点儿给王守澄脸了,但还说得过去。可他一个秦国使者,干嘛来了?

 

  徐君房含笑揖礼,坦然道:“皇上听闻徐某能通鬼神,命在下前来祭拜,看看王枢密使还有什么未竟之言。”

 

  仇士良心头顿时打了个提溜,真的假的?不会是要害我吧?

 

  啊呸!事又不是我干的!干嘛整天疑神疑鬼的?

 

  “仙师还有这等神通?”

 

  徐君房大大方方说道:“徐某止通鬼神,招魂之术另有高人。”

 

  仇士良看向旁边那位白发苍苍的道人,“这位是……”

 

  “临邛道人,”那老者揖手为礼,淡淡道:“姓袁,别号鸿都客。”

 

  徐君房道:“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袁仙师道法精微,最擅长招魂引魄。”

 

  是个会魂魄之术的法师?仇士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菜鸟,魂魄之术也是见过的。可老王死得透透的,骨头都化成渣了,还去哪儿招魂?

 

  仇士良心里嘀咕着,突然心头一动,说不定这是个洗清自己的机会!

 

  他眼珠飞快地扫了一圈,老鱼、老田都不在,自己这一趟真来对了!

 

  仇士良态度立刻热络起来,“徐仙师有通天彻地之能,仇某也是见识过的,难得今日仙驾光临,有劳仙师施术!”

 

  徐君房微微一笑,瞟了一眼周围面露不忿的光头。

 

  仇士良眼珠一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咳了一声,板起脸道:“圣上有命!诸位大师,暂且让让。”

 

  仇士良的左街功德使管着天下僧尼,几位净土宗的僧人只好让开。

 

  灵柩周围腾出地方,仇士良客气地拱手道:“两位仙师,请。”

 

  徐君房先向灵柩拱手施了一礼,然后迈着步子绕棺而行,一边走一边双手结成法印,长声吟道:“咄!阴阳有别!死生相隔!在天之灵,在地之英!魂魄所聚,精气所锺,皆来于此!”

 

  徐君房绕着灵柩走了一圈,然后大礼参拜,“草芥之臣徐君房,伏拜昊天上帝,请立生死之界!”

 

  礼罢,灵柩周围突然腾起一圈微弱的磷火,转瞬即逝。

 

  徐君房长吐了一口气,沉声道:“请阴阳帐!”

 

  那名秦国内侍打扮的黑衣随从上前,张开一幅白纱,在灵柩外围了一圈。然后在纱帐内点了一盏清灯,一炷檀香。

 

  那随从收拾停当,从帐中退出,只剩棺木上幽幽一盏孤灯,在白纱帐内透出阴森森的气息。

 

  徐君房神情凝重地告诫道:“稍顷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作声!否则必会被鬼神所噬!切记!切记!”

 

  众人连连点头,连一向跳脱的李成美都绷住面孔,紧张地望着帐内。

 

  徐君房让开一步,神情凝重地说道:“请袁兄施法。”

 

  袁天罡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只铜铃,放在面前,然后沉声吟诵道:“一价铵根硝酸根,氢卤酸根氢氧根。高锰酸根氯酸根,高氯酸根醋酸根。二价硫酸碳酸根,氢硫酸根锰酸根。暂记铵根为正价,负三有个磷酸根……”

 

  仇士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招魂的经文?难道是在对各路鬼魂盘根问底?内容好生诡异,自己虽然听不懂,却有种深深的恐惧感,好像正在面对某种可怕的事物……

 

  随着这位临邛道人的吟诵声,一股逼人的寒意从灵柩的位置漫延开来。那盏清灯在白纱帐中摇曳不已,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突然“叮”的一声铃响。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接着视线猛地落在老道面前的铜铃上。

 

  那只铜铃好端端摆在地上,无人碰触,却仿佛被人拿在手中不住摇晃,发出时断时续的铃声。再仔细听时,那铃声却是从帐内传来,时远时近,仿佛一个迷路的魂魄,在帐中徘徊。

 

  忽然铃声一沉,变成一种古怪的闷响,似乎是从棺中传出。

 

  有鬼!每个人心头都蹦出同样的念头。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帐中翻滚而起。

 

  身披羽衣的徐仙师正襟危坐,如临大敌,那只水晶球被他抱在怀中,光泽内敛。

 

  守灵的几个义子义孙都止住哭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那帮和尚被赶到殿角,他们本能地想念诵经文,但想到徐仙师方才的告诫,都不敢作声,只在心里默诵。

 

  仇士良脸色铁青,心里一叠声地说道:王兄弟,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冤有主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拿我撒气,回头兄弟给你做一场大大的法事……

 

  阴寒的气息弥漫开来,殿内的灯笼黯淡下去,变得鬼气森森。寂静中,只有诡异的铃声不断响起,仿佛要从棺中钻出来。

 

  袁天罡忽然拔身而起,围着纱帐手舞足蹈,放声喝道:“实变函数学十遍,泛函分析心犯寒!随机过程随机过,量子力学量力学!数理方程没天理,汇编语言不会编!机械制图机械制,微机原理闹危机!常微分学常没分,微分拓扑躲不脱!模式识别不识别,神经网络发——神——经!”

 

  最后三个字一出,一股狂风拔地而起,白色的纱帐猛然鼓胀起来,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吱哑!”

 

  那口棺木还没钉牢,厚重的棺盖像被人从内推开,慢慢打开一线。

 

  仇士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皮像被钉住一样,两眼直勾勾望着帐内。

 

  李成美脸上变色,他一手伸入袖中,才想起入宫不能携带兵刃,自己惯用的短剑被留在宫外。最后挽住腰间的金丝玉带,心里才踏实了些。

 

  袁天罡“扑嗵”一声坐倒在地,嘶哑着嗓子道:“魂魄已至!阴阳两界,生死难逾,快快快!”

 

  徐君房沉着地站起身,用一种不似活人的冰冷腔调道:“王枢密使,请。”

 

  话音未落,刚刚打开一线的棺盖间猛然伸出一只手掌,被那盏清灯映在纱帐上,仿佛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鬼爪。

 

  周围众人身体齐齐后仰,脸上露出绝大的恐怖。

 

  那几位义子义孙更是不堪,王守澄的灵柩是他们亲手收拾的,里头只有一身衣冠,一抔判不出真假的骨灰渣。这会儿棺内居然伸出一只手,虽然只看到个影子,都能把人吓尿。

 

  最小的义孙一头扎到干爹怀里,筛糠似的抖个不停。那位干爹嗓子似乎被树胶粘住,连气都吐不出来。

 

  那位徐仙师夷然不惧,用飘渺的声音道:“王枢密使,汝阳寿已尽,今日吾等作法,引汝魂魄来此一会。请起!”

 

  说话声中,那只手掌用力一推,沉重的棺盖滑出尺许,然后一个影子坐了起来。

 

  仇士良眼珠险些瞪出来,虽然隔着纱帐,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但他敢拿自家列祖列宗起誓!这孙子绝对是王守澄!光看到他影子的轮廓,自己就忍不住有种想啐他的冲动!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仇士良连忙在心里默念佛号:赶紧把老王弄回十八层地狱去吧!阳间就不是这孙子该待的地方!

 

  那影子从棺内蹿出,用僵硬的姿势绕棺疾走,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帐内左冲右突。但那层薄薄的白纱帐仿佛有着超凡的法力,让他如同撞上铜墙铁壁,无法穿过。

 

  “王枢密使!何必徒劳!”徐君房提声喝道:“坐!”

热门小说

更多热门小说

Tags:

更多
妈妈 女友 娇妻 生活 风流 妻子 都市 故事 老婆 母亲 人生 女人 欲望 堕落 调教 绿帽 重生 少妇 系统 穿越 人妻 教师 沉沦 姐姐 性福 老师 乱伦 日记 淫乱 一个 世界 江湖 后宫 女神 出轨 熟女 少年 往事 美女 美母 游戏 催眠 淫荡 传奇 极品 系列 经历 妹妹 母子 少女 情人 性爱 岳母 秘密 情缘 无限 同学 校园 真实 诱惑 儿子 男人 女儿 爸爸 夫妻 猎艳 大学 老公 天使 乡村 幸福 美艳 家庭 俱乐部 嫂子 性奴 武林 女警 总裁 爱情 淫妻 变成 暴露 日常 换妻 末世 改编 之后 丝袜 仙子 生涯 日子 之旅 欲海 幸福生活 凌辱 情事 情欲 攻略 青春 艳遇 熟母 红颜 荡妇 淫欲 天下 小姨子 回忆 神雕 修仙 母女 美丽 漂亮 不要 性事 逍遥 家族 之路 桃花 邻居 回忆录 沦陷 姐夫 爱妻 春色 警花 风月 红尘 红楼 岁月 办公室 偷情 交换 外传 禁忌 地狱 暧昧 女孩 做爱 大唐 儿媳 激情 绝色 事儿 小姐 超级 哥哥 借种 深渊 黄蓉 女侠 自白 征服 美少女 校花 情色 成长 母狗 红杏 善良 迷情 医生 官场 性感 豪门 胯下 轮回 公主 高中 之恋 人间 计划 阿姨 巨乳 疯狂 公子 温柔 上海 成熟 淫女 北京 恶魔 婚姻 熟妇 迷途 柔情 加料 男友 时代 复仇 合租 朋友 新娘 美妇 美人妻 家教 炮友 背叛 不伦 荒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