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礼物
寒假过后，高三下学期一开学，肖涵的大名就响彻全校。
B大艺考成绩放榜，肖涵专业成绩位列全国第一。
老张破天荒地拿语文课开了一整节课的表扬班会。
「咱班的肖涵同学！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偶尔还打个架，但是人家关键时候能瞪起眼来啊！专业课考试全国第一是什麽概念啊？意味着高考考个三百分就能轻轻松松进B大！B大是哪啊？人人挤破头还考不进的全国前五的重点大学！来！掌声都给我响起来！」
全班立刻响起哗啦啦的掌声，这热烈程度搞得一向厚脸皮的肖涵都有点不好意思。
悄悄摸摸藏起上学期期末两百六十分的成绩单，肖涵拐了拐许悠然的胳膊：「悠悠，你可得帮我把文化课搞起来，这阵仗，要是没考上B大我真的要钻地缝了！」
许悠然淡淡地笑了笑，说：「好。」
课间，肖涵做题，许悠然在一旁帮她批改。肖涵一边套公式一边琢磨许悠然家离学校这麽近，为什麽突然要住校。
但看许悠然不想说，肖涵猜八成是跟许骁吵架了。
「嘭！嘭！嘭！」教室里突然响起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
肖涵好不容易认真学习了几分钟就被打扰，立马抬头吼：「周博扬信不信老娘把你篮球扎成筛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抱着个破球耍帅！」
周博扬已经习惯了肖涵的凶神恶煞，半点没被震慑到，反倒转悠着篮球笑嘻嘻地走过来，神神秘秘地指了指教室外面：「小野狗找你。」
肖涵没听明白：「什麽狗？」
「池、野、找、你。」
肖涵扔下手里的笔就跑了出去。
教室外面，池野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看见肖涵唇边立马漾起笑意。
肖涵则是眼前一亮，池野剪短了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利索帅气，而且似乎又长高了，挺拔健硕，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女生都纷纷回头看他。
「池野来找姐姐嘛？是不是太久没见想我了？」
池野一听耳朵嗖地就红了，然后又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盒子递给她。
肖涵接过来：「这什麽呀？」
「嗯……就是看见了学校贴的喜报，姐姐你得了第一名，好厉害……」
「所以这是给我庆祝的礼物？」
肖涵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手链。银光闪烁，嵌着月牙形状，她看了第一眼就很喜欢。
又看到了里面的牌子，肖涵立马合上盖子，看着池野说：「礼物我很喜欢，可是池野，这个牌子的东西都挺贵的，你哪来的钱？」
池野一愣，没说话。
「是打工赚的吗？」
池野点点头。
肖涵看了看手上的礼物，又看了看池野真诚的脸，说：「既然是你特意送我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姐姐把钱给你好不好？这个确实挺贵的。」
池野立马摇头：「那就不算是我送的了。」
肖涵还要再说什麽，但上课铃声响起，池野说了句「姐姐再见」就跑下了楼。
结果就是肖涵整整一天都心不在焉。
连周博扬都看不下去，「哎我说，差不多的了呗，就一小手链，你跟收了人家大别墅一样。小爷花了三个月零花钱送你那包小二十万呐！没见你感动成这样。」
肖涵白他一眼：「你懂个屁！池野本来就没钱，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花在我这儿了我能安心收下嘛？」
周博扬撇嘴：「那你哥做生意天天出去应酬喝得昏天黑地，你十八岁生日送你一豪华游艇也没见你感动，我都眼馋了你居然嫌颜色不好看！谁家游艇不是白色的？你非要啥粉色的，说着我就来气！」
肖涵不耐烦：「有完没完啊你？叽叽喳喳的吵死了！让你帮我想方法把钱给池野，没让你数落我！肖磊的钱不给我花给谁花？外面那群野女人吗？说着我还火大呢！」
周博扬摆摆手：「行行行，换话题！不过你直接给钱肯定不行啊，他就是再穷也是个男的，我们老爷们那都有自尊心的，哪有送了礼物还往回收钱的！」
许悠然也帮着肖涵想办法：「要不……你也回送他一个礼物？」
肖涵支着下巴：「他那情况能需要啥礼物啊？」
许悠然想了想说：「礼物也分很多种啊，比如……给他妈妈买些营养品？虽然不是给他，但比给他更贴心啊。」
肖涵和周博扬一听，不约而同地点头：「好学生的脑回路就是跟咱不一样！」
周博扬拍了拍肖涵的肩膀：「现在简单了吧，拿出你大小姐的卡一刷，完事儿！」
肖涵嫌弃地撇了他一眼：「说你少爷脾气你还觉得我骂你。池野用自己的钱给我买礼物，我要是回送那也得用我的钱！我卡里的钱是我的吗？这麽没诚意的事儿我才不干。」
「那你要怎麽着？也跟他一样打工赚钱去？你千万别点头，我门牙要是笑掉了可是不好安回去的！」
肖涵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是看不起谁呢？我就要自己赚钱送池野礼物！你俩等着看老娘自力更生叱诧风云！」
周博扬鼓鼓掌：「我服，我要去找池野拜师！怎麽勾搭学姐还让学姐心甘情愿去打工！」
放学后池野正收拾书包，班门口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池野！」
班里就剩几个打扫卫生的男生，一看见来了漂亮学姐，立马起哄：「姐姐姐姐！我们都叫池野！你找哪一个啊？」
肖涵美眸一瞪，朝着中间那个最大声的男生说：「林晟你小时候挨揍没挨够是不是啊？敢开老娘玩笑？给我滚过来！」
那男生哈哈大笑：「哎呀姐，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要说到啥时候啊？」说着一推池野：「赶紧的，我姐找你呢！」
旁边的男生接着就问：「涵姐，你找这穷小子干啥呀？给你提包？那你别找他找我啊！他都不够格的！」
肖涵一听这话立马皱眉，书包往门口的课桌上一扔就准备上去打人，池野赶紧跑过来挡住她：「姐姐，我们走吧，我还要去上班的。」
肖涵说：「你等我先撕烂那小子的嘴！」
池野笑笑说：「姐姐你这麽好看，不要做那麽吓人的事。」
肖涵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立马被哄得顺了毛，小声说：「那我告状去，那小子偷着去夜总会他爸还不知道呢，知道了非打死他！」
池野被逗笑，接过肖涵的书包，两人并肩往外走。
两人离开后，教室里传来踢桌子的声音，「操，这小白脸挺能耐，平时老师护着他，现在还他妈勾搭上肖涵了。」
另一个人嫌弃地吐了口唾沫：「不就长了张能勾搭女人的脸麽，一小野种还想进肖家，等磊哥知道他就离死不远了。」
肖涵说要跟池野一起打工，惊得池野呆愣愣地看了她一路，好半天才问了句：「为什麽？」
肖涵当然不会说是要回送他礼物，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豪门大小姐体验生活啊，我艺考结束也没啥事干，高考我只用考三百分就行，那不是轻轻松松嘛？」
池野信以为真，想了想又担心地说：「可是打工很辛苦的，赚得也不多。」
肖涵挑眉：「那你怎麽买得起那手链？」
池野说：「我是干了两份活的，因为我未成年，所以就经理不让我去前厅当服务员，我就在后厨洗碗，然后给主厨做帮厨，拿两份工资。」
肖涵眼睛睁得老大：「你还会做饭？」
池野点点头。
肖涵也猛地想起来，他这情况也不可能指望有人给做饭了。
餐厅离得不远，肖涵坐了一回公交车，兴奋得不得了。还嫌二十多分钟就到时间太短了。
餐厅经理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还没等池野介绍，肖涵就自告奋勇：「经理好！我是来打工的！您这儿的活儿除了做饭我全都能干！」
经理看了看肖涵细嫩的手，就知道这是个从来没干过活的主，但看着贵里贵气的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就说：「那你先干一周的实习服务员，干得好就留下，干不好走人行不行？」
肖涵没立刻答应，接着就问一句：「工资多少啊？我可能干了。」
经理被她这自信的样子逗笑：「实习日薪两百，但你们只能下课之后来，所以给一半没问题吧？干得好之后就是日薪三百。」
一听工资这麽低，她就想打退堂鼓来着，但看了看池野，她狠了狠心一鼓作气：「行！」
俩人一拍即合，肖涵立马就去更衣间换上了女服务员的衣服。
池野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着肖涵，见肖涵出来，池野说：「姐姐，服务员不是那麽好干的，有些客人很刁钻，我担心你……」
肖涵知道他担心什麽，于是拍拍他肩膀笑嘻嘻地说：「碰上姐姐这种神仙颜值的服务员，他们刁钻不起来的，放心！」
于是接下来池野就在后厨心不在焉地洗碗和帮厨，心不在焉到主厨都看出来了：「小伙子，外边那新来的漂亮服务员是你女朋友？瞧给你担心的，这道菜把盘摆好允许你出去看看，省得你在这儿魂不守舍的。」
「谢谢主厨！」池野立刻专心迅速地摆好盘，然后去了前厅。
刚到前厅就被经理拦住：「哎小池，你这女朋友相当可以啊！你看看你看看！」
池野顺着经理指的方向望过去，肖涵正张罗着替客人填酒单。
紧接着就听肖涵说：「十九号桌客人加康曼笛卡萨图一瓶，酒保小哥哥在吗？请尽快为客人上酒哦~」
经理拍了拍池野的胳膊，悄咪咪地说：「就这会儿功夫，第三瓶了。」
看肖涵应对自如，池野松了口气，回到了后厨。
晚上十点，客人尽数离开，肖涵换完衣服就去后厨找池野，一推开门就闻见香味：「天哪在这儿工作太考验人了吧！你怎麽做到不长胖的啊！」
肖涵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此时后厨的厨师们都离开了，只有池野一人在。
然后肖涵就看到了一桌精致的美食，其中有两道是她为客人上菜的时候就很想尝的菜，那副犯了馋虫的表情被池野记在心里。
肖涵立马拿起叉子就准备吃，又忽然一顿，看向池野：「这能吃嘛？吃了扣钱不？」
池野笑着摇摇头：「后厨的规矩是不能拿走，但可以随便吃。姐姐你很饿吗？要不我再做两道？」
肖涵一听：「啊？这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做错了没上给客人的菜！这跟主厨做的样子一模一样！你居然会做法餐？」
池野点点头：「偷学了一点，姐姐你尝尝。」
肖涵也顾不得什麽长胖不长胖了，将池野做的四道菜一扫而光，吃完菜想起问一句池野吃了没。
池野笑说吃过了，然后卷起袖子将餐盘洗干净。肖涵靠在旁边，看着池野熟练地洗碗动作，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餐厅制服，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侧颜。
后厨的灯关了很多，光线幽暗的环境下，却显地池野更加好看。利索的短发，分明硬朗的下颌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少年独有的细腻皮肤……
肖涵想起了小说里面夺目闪耀的少年男主。
池野侧过头来，看见走神的肖涵，突然大胆地凑近：「姐姐，你在想什麽？」
忽然被男性的气息包围，肖涵身体一僵，对上池野那双好看的眸子。
那张俊颜近在咫尺，看得她微微失神，池野低低地笑了：「走吧姐姐，送你回家。」
肖涵点点头。
一路上气氛莫名地有些不同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