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阳怎么会知道她半夜还在开会的? 
 
连月看着他的脸。 
 
男人的脸色一片平静的发问。 
 
他还给季念打来这么一个电话。 
 
是关心。 
 
只是这种关心,是否已经隐隐越了界? 
 
还是正常的? 
 
在这个家待得太久,连月感觉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对一些事的判断力。 
 
外面觉得震惊和不适的人和事,在他们这里实属正常。 
 
她没有资格评价,只能让自己努力适应,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价值观,以便和他们保持一致。 
 
“我过去调研的那几天,喻阳下了班来看我,结果正好遇到我在开会,” 
 
拳头被他的手包着,连月张开了自己的手,和他十指交缠,声音平稳,“他等了我好久。” 
 
“原来是这样。”男人笑了,“大哥时间宝贵,一向都是别人等他的,原来这回在你这里吃了瘪。” 
 
季念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 
 
果然很正常吧。 
 
不要过度解读喻阳的行为。 
 
连月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在机场,初光微露的晨曦。 
 
“大哥说他过段时间要来这边的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她耳边男人继续在说话,“正好老五也在,这下可热闹了。” 
 
“我也要把我的日程挪挪,尽量多在S城待待。” 
 
喻阳要来? 
 
连月沉默了一下,说不上什么心情,“他还要来党校学习?” 
 
党校学习意味着什么,大家其实都懂。 
 
在这个时候,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仕途不顺”是怎么回事?干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只是一个小科员。 
 
她正经算起来,还比喻阳大半岁呢。可是这级别,到底差了七八级。 
 
按正常的路数,现在她和喻阳正式见面,应该是他走中间她站路边,他挥手她鼓掌,他训示她聆听的画风才对。 
 
“是啊,”季念还在耳边笑,“活到老,学到老。马列主义也得与时俱进来着,大哥这几年还在修博士学位——够忙了吧?我都替他累。” 
 
连月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咽了一口水。 
 
芸芸众生疲于奔命,天之骄子,也有活得挺累的人。 
 
他本来有更轻松的路走。 
 
核心的红二三代们——喻家自然是核心中的核心——继承了祖业,手持建国原始股,本来就掌握着常人想象不了巨额资源。 
 
加入了这个大家庭后,她的确知道了很多隐秘。 
 
那些书上和电视里没有的事。 
 
她又想起在他房间过夜后的那个清晨,那叠好的衣服,那张凌晨三点去县里处理突发事件的纸条。 
 
“季念你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喻阳要个官做?” 
 
把这些念头丢在一边,连月翻身抱着他结实的细腰笑,“我都到单位六七年了,还是个办事员——怎么也得提我当当科长什么的。” 
 
“刚还叫你不要那么累,你还上进起来了,”男人笑,“大哥才不会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