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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故地重游

第三十章、故地重游

  第二天一早,谷飞云盥洗完毕,荆月姑、冯小珍一起走了进来,同声说道:“大哥早。”

 

  “二位贤弟早。”谷飞云笑着朝冯小珍道:“有一件事,愚兄说出来了,三弟就会叫嚷起来。”

 

  冯小珍问道:“是什么事呢?”

 

  谷飞云道:“是一场很大的热闹。”

 

  冯小珍不信的道:“会有这样的事?是什么时发生呢?”

 

  谷飞云笑道:“是昨晚。”

 

  冯小珍看看荆月姑,奇道:“昨晚我们三个人一起回来的,有什么事呢?”

 

  谷飞云道:“事情发生在二更不到一点,愚兄正在运功之际,听到窗前有人叫我出去……”

 

  冯小珍道:“大哥为什么不叫醒我们呢?”

 

  谷飞云道:“我追出去,那人已在十丈之外,哪有时间叫醒你们?”

 

  冯小珍急着问道:“后来呢?”

 

  谷飞云就把自己追到一处山坳,那人转过身来,说要和自己较量,一面问道:“你们猜猜看,这人是谁?而且还从他身上,引发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们现在不妨猜上一猜。”

 

  冯小珍道:“这会是谁呢?大哥,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出来嘛。”

 

  荆月姑沉吟着道:“这里是华山派的重地,不会有外人进来。所以我想只有两个人有可能,一个是住持祖师堂的超真子,他也许对大哥不服气,另一个是长真子,他和大哥很谈得来,但也很想瞧瞧大哥的身手。大哥,我说得对不对?至于从他身上,怎么会引发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就想不出来了。”

 

  “哈哈。”谷飞云大笑一声道:“二弟果然聪明,完全说对了,至于引发的那件大事,那是什么人也预料所不及的。”

 

  冯小珍催道:“大哥,快些说嘛。”

 

  谷飞云道:“我们边走边说,说不完,可以在早餐桌上边吃边说好了。”

 

  三人相偕走出房间,一名青袍道人躬身道:“三位少侠请用早餐了。”谷飞云朝他点点头,一面就把昨晚长真子约自己出去比试,如何从大树上飞落两人,张开大网,就把自己网住。

 

  冯小珍道:“他这是做什么呢?难道他另有什么阴谋不成?”

 

  “三弟说对了。”谷飞云接着把自己如何套出他口风,如何破网而出,一举制住他穴道,从他脸上揭下一张面具。如何逼他说出长真子和超真子被囚在祖师洞石窟中,哪知他在说话之时,竟然运气解开穴道逃走。

 

  三人坐下之后,谷飞云一直说到这里,荆月姑道:“大哥,吃了再说吧,稀饭快凉了呢。”用过早点,谷飞云继续从自己赶返下院,通知清真子,一直说到回转下院为止。

 

  冯小珍唉了一声道:“大哥回转下院,就应该通知我们一声了,我们人在这里,却错过了这场热闹岂不可惜?”

 

  荆月姑道:“救人是华山派的事,许多门派遇上这种事,都不愿外人插手,人家只邀请大哥去作证,怎好通知我们?”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问道:“大哥,我们是不是今天走?”

 

  谷飞云点点头,站起身道:“不错,我们应该去向掌门道长、清真道长告辞了。”

 

  冯小珍问道:“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谷飞云攒攒眉,沉吟着道:“一时我也说不出来,且等到了华阴再作打算。”

 

  荆月姑侧脸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谷飞云笑道:“我有什么心事?”

 

  荆月姑柔声道:“我看得出来,自从离开紫云岩,大哥一直好像有心事似的。大哥,你还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肯告诉我们?”

 

  冯小珍道:“是咯,大哥,快告诉我们嘛。”

 

  谷飞云道:“我真的没有事。”

 

  荆月姑道:“是不是为找寻伯父、伯母的事?”

 

  冯小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当时南山老人和大哥说的,要找父母,须问东风,后来我们上紫云岩去,就是找东风去的,一定是师公和大哥说了什么?对不?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咯,大哥,你快说呀。”

 

  谷飞云想起师父说过,绝不能让二女同去,只得微微摇摇头道:“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们是我好兄弟,有事,我还会不告诉你们吗?好了,我们走吧。”

 

  三人来至前殿,就遇上长真子刚从大殿走出,急忙打着稽首道:“谷少侠三位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呢?”

 

  谷飞云拱手说了声“早”问道:“不知清真道长起来了没有?”

 

  长真子笑道:“二师兄早就起来了,谷少侠有事吗?”

 

  谷飞云道:“在下兄弟,有事在身,想和清真道长说一声,向掌门道长告辞。”

 

  长真子听得一怔道:“谷少侠三位怎么不多住几天,急着要走了?”

 

  谷飞云道:“贵派盛意,在下非常感激,只是在下实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正说之间,清真子和成真子也一起走出。

 

  清真子稽首道:“谷少侠三位怎不多休息一会?”

 

  长真子稽首道:“二师兄、三师兄出来得正好,爷少侠三位说有事在身,要向掌门人告辞呢。”

 

  成真子抢着道:“谷少侠,这怎么成呢?昨晚为了敝派之事,让你差不多大半夜没有好好休息,三位到了敝观,少说也要盘桓上十天半个月,一览华山之胜,也好让咱们稍尽地主之谊,这么急着走,岂不让江湖上人说敝派招待不周吗?”

 

  谷飞云道:“三位观主千万不可如此说法,在下真的有事待办。”

 

  清真子问道:“谷少侠到底有何事,非今天走不行,真的不能多住几天吗?”

 

  谷飞云道:“诸位道长对在下兄弟这份盛情,弥足可贵,实不相瞒,在下自小由孤峰上人扶养长大,此次下山,实是奉家师之命,远去凤翔,找南山老人家的,后来遇上醉道长,传他老人家口谕,说在下父母尚在人间,只是隐居在一处深山之中,叮嘱在下,机缘到时,自可相见,最近遇上昆仑岳大先生,也指示在下,曾有西出函关之言,在下实是寻找父母而来,才会迷路的。”

 

  这话听得成真子暗暗点头,忖道:“像南山老人、昆仑岳大先生,武林中无不久慕其名,都难得一见。听谷少侠口气,这二位武林奇人对他都好像极为关心,试想得这二大奇人的垂青,谷少侠的武功那得不远超过常人呢?”

 

  清真子连连点头,却又攒攒眉道:“谷少侠一片孝心,自会和令尊令堂团聚的,只是南山老仙长和岳大先生都没有指点令尊令堂隐居之所。只是要谷少侠西出函关,关外地域辽阔,深山大谷,何止千万?谷少侠茫无头绪,又到哪里去找呢?”

 

  谷飞云道:“这点在下也曾想过。既然岳大先生指示在下西出函关,必有深意,也许是有意让在卞磨练磨练,试试在下有没有毅力?所以在下必须遵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去做。”

 

  清真子自然听得出昆仑岳大先生一定另有指示,因此点头道:“谷少侠既然这般说了,贫道也就不好挽留了。只是贫道还得禀明掌门大师兄,怎么说敝派也总得替谷少侠三位饯了行再走。”

 

  谷飞云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成真子道:“这是应该的。”

 

  清真子道:“贫道这就陪少侠三位进去。”谷飞云道:“有劳道长了。”

 

  清真子笑道:“谷少侠和贫道还说什么客气话来?”说着,领了三人一直来至第三进掌门人的静室。一名青衣道童见到清真子,立即躬身行礼。

 

  清真子也不用他通报,就抬手肃客,进入一间布置清雅的客室,说道:“三位少侠请坐,贫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元真子适时从里间走出,笑道:“愚兄听到二师弟伪声音,原来是谷少侠三位来了,快快请坐。”

 

  谷飞云拱手道:“掌门道长,在下兄弟是来向道长辞行的。”

 

  元真子听得一怔,道:“从少侠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怎么成?”小道童端上茶来。

 

  清真子就把谷飞云找寻父母之事,向掌门人详细说了遍。元真子颔首道:“原来如此,谷少侠孝思不匮,贫道那就不好再挽留了,二师弟,你没有吩咐七师弟,要厨房整治一席素斋,好给三位少侠饯行。”

 

  清真子躬身道:“七师弟已经知道了。”

 

  元真子含笑道:“那就好,但愿上苍保佑,谷少侠早日找到令尊、令堂。”

 

  谷飞云拱手道:“多谢掌门道长金口。”

 

  午间这顿素斋,自然十分丰盛。元真子还派人把山上的成真子也叫来了,只有住持祖师堂的超真子因距离较远,也不便离开。华山七真,有六真作陪,宾主谈笑融洽,不必细表。

 

  饭后,元真子取出三个白瓷小葫芦,说道:“贫道无以为赠,这是敝派精炼的玉枢丹,专治各种内伤,颇有起死回生之效。江湖上人誉为武林第一救伤灵丹,轻症三粒即可无事,最重的伤,一日七粒,七天也可以复原,三位少侠行走江湖,可备不时之用,也可以救人,请三位少侠笑纳了。”

 

  谷飞云道:“道长所赐,在下兄弟那就拜领了。”三人各自双手接过。

 

  谷飞云拱手道:“六位道长,在下兄弟那就告辞了。”

 

  元真子站起身,道:“贫道恭祝谷少侠早日和令尊令堂团聚,他日经过华山,务望再来敝观多住几天。”

 

  谷飞云道:“在下会来看诸位道长的。”元真子率同五个师弟一直送出下院山门,谷飞云再三“请回”。

 

  清真子道:“谷少侠只管请行,不用管咱们师兄弟。”

 

  成真子大声道:“谷少侠保重,有暇一定要来。”

 

  三名青袍道人牵着马匹送上,谷飞云三人接过马缰,跨上马鞍,拱拱手道:“谢谢掌门道长,现在请回吧。在下兄弟告辞了。”一领缰绳,三匹马掉转马头,得得而去。

 

  谷飞云三人赶到华阴,还只是傍晚时光,就在上次住过的兴安大客栈落店。这家客店规模不小,专门接待来华山的游客,因此房间雅洁,住的客人也比较高尚,三人要了两间上房。盟洗完毕,冯小珍因时间还早,拉着荆月姑上街。

 

  谷飞云因两个姑娘家也许要买些女孩儿家的用品,不好同去。一个人坐在房内喝茶,只见店伙探头进来,叫了声:“公子爷。”

 

  谷飞云问道:“有什么事吗?”

 

  店伙手中拿着一张摺好的白纸走了进来,陪笑道:“这是一位道爷要小的送给公子爷的。”说着把手中摺纸递了过来。

 

  谷飞云伸手接过,没有打开来瞧,先向店伙问道:“是怎样一位道爷?”

 

  店伙道:“那位道长生得红光满面,黑须垂胸,身穿一件蓝布道袍,腰间挂一个大红葫芦,手持拂尘,看去很有几分仙气呢。”

 

  “会是醉道长。”谷飞云心中想着,急急问道:“他人呢?”

 

  店伙道:“已经走了,他把这张纸条交给小的,就飘然走了。”

 

  谷飞云挥挥手,道:“好,没你的事。”

 

  店伙退出房去,谷飞云急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潦潦草草的字体,那是:“今晚初更,在东门外华狱庙前相候,勿让两个女娃儿跟来。”谷飞云看完,随手一搓,把纸条搓成了碎屑。

 

  他心中更是高兴,师父临行前就要自己先去找醉道长、因为只有醉道长知道爹娘被囚禁的石窟,免得打草惊蛇。但是要找醉道长,必须先回桐柏山去,这一去一来,岂不是往返费时,而且两位姑娘家也无法安置,如今在这里遇上醉道长,就可以节省往返跋涉了。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店伙掌灯送来,一面问道:“公子爷要上街用饭,还是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

 

  谷飞云道:“我两个兄弟上街去买东西,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说。”店伙应着“是”退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看到荆月姑、冯小珍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谷飞云道:“你们去丁这么久,买了些什么东西?”

 

  冯小珍道:“我们每人买了一件长衫,也给大哥买了一件,另外还有一件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谷飞云笑道:“你们买的东西,我怎么猜得到?”

 

  冯小珍咭的笑道:“大哥,你看。”原来她把手藏在身后,这时豁的一声,打了开来,却是一柄一尺多长朱红洒金扇骨的白纸摺扇。

 

  纸上还画了一朵紫红的牡丹花,在她胸前摺了两扇,说道:“大哥,你看好不好?”

 

  谷飞云笑道:“你怎么想到买摺扇的?”

 

  冯小珍道:“二哥也有一把,你仔细看看,这扇骨是精钢做的,但漆上了漆,一点也看不出是铁骨的。”

 

  荆月姑道:“可惜只有两把,不然我们也会给大哥买一把回来。”说着,也把她的一把打了开来,白纸上画的是一株梅花,另一面写的是一首唐诗,书法倒也颇为苍劲。

 

  谷飞云问道:“你们在哪里买的?”

 

  荆月姑道:“是卖摺扇的摊上,三弟想买一把扇,才过去看的,其他摺扇只有几分钱一把,只有这两把,他标了三两银子一把。三弟问他怎么这样贵,他说这扇骨是百炼精钢制成的,最好的刀剑也砍不断它,三弟听得大喜过望,她正想买一把铁骨扇,没地方买得到。就要我也买一把,问他还有没有?卖扇的说,这种扇子,因为很少有人买,所以一年才做一两把?这两把已经存放了好久了,大哥,你要,我这把给你好了。”

 

  谷飞云笑道:“你们喜欢,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不习惯用扇子,哦,对了,你们可以把剑法作扇招,只要多练几天,就可以使用了。”

 

  冯小珍喜道:“我们就是这么想咯,哼,也让通天教门下瞧瞧,不光是他们会使扇子。”

 

  谷飞云道:“好了,你们刚回来,大概不想到外面吃饭了?” 

 

  冯小珍道:“跑得累都累死了,谁还要出去吃呢?”

 

  谷飞云道:“那就关照店伙,要厨房做几个可口的菜送来好了。”

 

  荆月姑开门出去,吩咐了店伙,不多一会,店伙送来酒菜,就在房中一张小方桌上,摆好杯筷,一面陪笑说道:“三位公子爷,这几式莱肴,是小的特关照厨下做的拿手菜,公子爷方才没有叫酒,这壶酒可是本城最有名的华丰酒坊精酿的太白酒,入口香醇,喝醉了也不会冲头,小的特地拿来给三位公子爷尝尝的。”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吧。你放着好了。”店伙退出之后,三人就品字形坐下。

 

  谷飞云拿起酒壶,给两位妹子和自己面前各斟了一杯,含笑道:“他既然拿来了,两侠贤弟也不妨小饮一杯,尝尝看。”每一式菜肴,果然做得极为可口,酒也香醇不烈,三人边谈边吃,两位姑娘不知不觉把一盏酒喝完了。

 

  用过饭,两位姑娘玉颊添红,星眸如水,几乎已有三分酒意。店伙进来收拾过杯盘,又送来了一壶香茗。冯小珍只喝了一口,就娇慵的道:“这酒后劲很厉害,我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飘飘欲仙了。”

 

  谷飞云笑道:“那就早些去休息吧。”

 

  荆月姑站起身道:“大哥也该早些休息了。”两人一起回房而去。

 

  谷飞云心中暗暗高兴,总算店伙帮了自己的忙,过去闩上房门,又坐了一回。喝完一盅茶,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才悄悄推开后窗,飞身而出,再掩上窗户,飘落地面,往外行去。

 

  出了店门,这时大街上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商店灯火辉煌,行人熙攘往来,不好施展轻功,只是稍稍加快脚步,直奔东门,再越城而出,不过盏茶工夫,已经赶到华狱庙。只见醉道人已经先到,坐在右首一棵大树下的石条上,正在喝酒,急忙走了过去,叫道:“醉道长。”

 

  醉道人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贫道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他不让谷飞云多说,站起身来:“走,咱们进去再说。”

 

  谷飞云跟着醉道人走近围墙,越墙而入,又穿过二重殴宇,才落到一处院落之中,但见院中花木扶疏,曲廊雕栏,甚是气派。醉道人从右侧进去,来至后面一排房屋,推门而入,一面笑道:“这里是庙中住持招待到华狱拈香和过境大员住的地方。长年很少有人居住,最是清静不过,最妙的厨下还有酒窖,存放着几十缸陈年老酒,喝之不尽,来,坐,坐。”

 

  谷飞云依言坐下,细看房中陈设,并不考究,只有一床一几一椅,正感奇怪,接待贵宾住的地方,哪有如此简陋?醉道人望着他笑了笑道:“这里是过境大员厨司住的地方,身为大员,自有厨司随行,贫道因这里离酒窖较近,装酒方便一些。”

 

  谷飞云笑道:“原来不是这里住持招待你住的。”

 

  醉道人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和尚吃十方,道士也吃十方,吃他们几缸酒,和吃自己的不是一样吗?从前这里的老当家和贫道极熟,现在是他徒孙当家了,贫道怎好意思打扰他们,还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好。”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岳大先生把看家本领都传给你了?你练得如何了呢?”谷飞云就把五个月来练功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醉道人点着头道:“他说过要学会他昆仑派的武功,有五个月时间也足够了,要练到上乘境界,五十年也未必练得成功,以你现在的程度来说,只不过三四成火候而已,唉,还差得远。”

 

  谷飞云问道:“道长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醉道人笑道:“岳大先生说你五个月就可练会,贫道自然要在这里等你了。”

 

  谷飞云扑的跪拜下去,说道:“道长这份高谊,晚辈一辈子感激不尽。”

 

  “你这是做什么?”醉道人一把把他拉起,一面问道:“关于你爹娘的事。岳大先生都告诉你了?”

 

  谷飞云点点头道:“师父原是要晚辈去找道长,请道长指点家父、家母被困禁的地方,现在就在这里遇上道长,就请道长把天池情形示知。”

 

  醉道人微微摇头道:“仅凭你目前的三四成功力,也只能和西凤门下的丫头们动动手,真要遇上那个老道婆,就会吃不完兜着走,所以贫道会和你一起去。”

 

  谷飞云颇感意外的道:“道长也要去?”

 

  醉道人笑道:“贫道不去,你一个人去,没有帮手怎么成?”

 

  谷飞云为难的道:“但道长……”

 

  西凤护犊,二十年前醉道人一记太乙翻天掌击伤她门下大弟子陆碧梧,虽然碍着南山老人,不好去桐柏望仙观闹事,总是耿耿于怀。这就是岳维峻只要谷飞云一个人去的原因。万一惊动了崆峒派的人,儿子救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金母也不好翻脸。

 

  但如果醉道人去了,她就会说第一次你偷上天池。击伤我徒弟,我没和你计较,但你这是第二次偷上天池,我再不计较的话,人家岂不是会笑我怕了南山老人?这就是醉道人不能上天池的原因。

 

  醉道人没待他说下去,笑道:“贫道和令尊是方外至交,你去救的是父母,贫道去救的是朋友夫妇,这有什么不对?何况贫道无门无派,还怕得罪谁了?”

 

  谷飞云心头一阵感激,再次跪拜下去,说道:“道长义薄云天,这份大恩晚辈没齿不忘。”

 

  “小施主快请起来。”醉道人道:“不过那两个女娃儿确实不能叫她们一起去。”

 

  谷飞云站起身,回到椅上坐下,说道:“晚辈临行时,师父也这样说的。”

 

  醉道人笑道:“这个简单,咱们路经凤翔,到荆村去叨扰他一两天,把两个女娃儿留下来就好。”

 

  谷飞云道:“荆月姑、冯小珍已经拜在师母门下,她们肯留下来吗?”

 

  “啊,这两个女娃儿福缘倒是不浅。”醉道人接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只要留个字条,要她们在荆村住上几天,咱们悄悄的走了,她们到哪里去找?”

 

  谷飞云道:“道长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吗?”

 

  醉道人道:“不.贫道在凤翔和你们会合,只当是偶然遇上的好。”

 

  “这样也好。”谷飞云站起身,问道:“道长如果没有指示,晚辈就告辞了。”

 

  醉道人笑道:“没有了,小施主回去吧。”谷飞云回转客店,悄悄从后窗进入房中。

 

  第二天一早,开门出去,只听冯小珍喜道:“大哥起来了,我们快去问问他。”

 

  店伙送来洗脸水,荆月姑和冯小珍也跟着走入,冯小珍问道:“大哥,我们今天离开这里,要去哪里呢?”

 

  谷飞云盥洗完毕,笑了笑道:“自然去找东风了。”

 

  冯小珍听得一怔,问道:“大哥知道东风是什么了?”

 

  “不知道。”谷飞云道:“但总要找到它才是。”

 

  荆月姑道:“但这样茫无头绪的找,能找得到吗?”

 

  店伙替三人送来早点,谷飞云在椅上坐下,道:“所以愚兄想先去找一个人。”

 

  两位姑娘也跟着落坐,冯小珍问道:“大哥先要去找谁呢?”

 

  谷飞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两句话是南山老人家说的,连醉道长也解释不出来,自然只有去找南山老人家问问清楚了。”

 

  冯小珍道:“早就该去找他问问了。”

 

  荆月姑道:“南山老人家仙踪无定,大哥要去哪里去找他老人家呢?”

 

  谷飞云笑道:“有一个地方,大概可以找到他老人家的。”

 

  荆月姑道:“大哥说哪里呢?”

 

  谷飞云笑着问道:“大家都称他老人家什么仙?”

 

  “酒仙。”冯小珍抢着道:“对了,只要到产酒有名的地方去找,一定会找得到的。”说到这里,忽然泄了气,双手一摊,说道:“天下产酒有名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就算跑上一年,也跑不完。”

 

  谷飞云道:“师父不是要珠儿告诉我们,东风向西吹的吗?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柳林镇,正在西首,而且也合了东风西吹的意思……”

 

  冯小珍喜道:“二哥家不是就在柳林镇附近吗?”

 

  荆月姑点点头,一面说道:“大哥话好像还没说完呢。”

 

  谷飞云续道:“我从前的师父,在我下山之时,就是要我到柳林镇去的,我也在柳林镇,遇上南山老人家的,如今想起来,从前的师父虽没明说,其实就是要我找南山老人家去的了。”这番话,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那就对了,我们这就上柳林镇去。”冯小珍接着道:“哦,大哥,师公在你临走时也没说吗?”

 

  谷飞云道:“没有。”

 

  冯小珍道:“我真想不通,这些前辈高人有话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说,要这样九拐十八弯的打着哑谜,叫人家往返跋涉。”

 

  荆月姑道:“南山老人家也许另有深意。”

 

  冯小珍站起身道:“好了,我们走吧。到了柳林镇.我们就住到二哥家去。” 

 

  荆月姑柔笑道:“这还用说?”

 

  冯小珍回头朝谷飞云问道:“大哥,上次你去柳林镇,是不是也住在二哥家里?”

 

  谷飞云笑道:“我和二弟是在品酒会上认识的,一共只见过一次面,怎么会住到她家去呢?”

 

  冯小珍问道:“那你住在哪里?”

 

  荆月姑抿抿嘴,笑道:“大哥是住在女状元家里。”

 

  谷飞云脸上一红,说道:“那是跟南山老人家一起去的。”

 

  “品酒会……”冯小珍还想再问。

 

  谷飞云道:“我们走吧,品酒会的事,你问二哥好了。”三人走出店堂,会帐出门,小厮早已牵着马匹在门口等候。谷飞云接过缰绳,取出一锭碎银子赏了小厮,就跨上马鞍。

 

  三匹马循着大路,直奔西门。由华阴到凤翔,一路西行,经渭南、长安、咸阳、岐山,都是官道大路。这天午牌时光,就已赶到凤翔。进入东门,大街上就有一家新凤翔大酒楼,五间门面,黑底金字大招牌,看上去十分气派。

 

  谷飞云因醉道人说过在凤翔会面的,这家酒楼正好在东门头上,进入城来的第一家,这就朝后面两人说道:“二位贤弟,我们就在这一家打尖吧。”三匹马刚到门口,就有伙计上来拉住了马头。

 

  谷飞云关照他好好上料,那伙计看是三位年轻公子,连声应着“是”,一面欠身道:“三位公子请高升,牲口自有小的照料。”

 

  谷飞云三人跨进了大门,登上楼梯,只见偌大一座楼厅,几乎已有九成座头,这时一名伙计迎了上来,陪笑道:“公子爷是三位吗?”

 

  谷飞云目光一转,早已看到临街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头簪道髻的蓝袍道人,那不是醉道人还有谁来。心中一喜,指指窗口,说道:“二位贤弟,那不是醉道长吗?”

 

  荆月姑喜道:“果然是醉道长,我们快过去。”伙计正嫌那老道人叫了一盘卤水花生,独个儿喝酒,就占了一张桌子,如今听三位公子的口气,好像认识他,连忙跟了过去。

 

  谷飞云先走在前面,走近窗口,就拱着手道:“道长也在这里,真是巧极了。”

 

  醉道人抬头看到三人.不觉呵呵笑道:“三位小施主也来了,快快请坐。”

 

  三人落坐之后,冯小珍道:“道长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醉道人眯着醉眼笑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伙计端上三盅茶,放好杯筷,一面伺候着道:“三位公子要些什么酒莱?”

 

  冯小珍道:“你去叫厨房把拿手菜拣好的送来就是了。”

 

  伙计连声应着,又道:“不知三位公子要喝什么酒?”

 

  醉道人挥挥手道:“到这里来,自然喝西凤酒了,要十年陈的。”伙计这回没命的应是,匆匆退下。

 

  醉道人喝了口酒,朝谷飞云问道:“小施主到凤翔来,究竟有什么事吗?”这是故意问的。

 

  谷飞云道:“晚辈是找南山老人家来的。”

 

  “这倒巧。”醉道人笑道:“贫道此行,也是找他老人家来的。”

 

  冯小珍道:“道长来得正好,最近大哥,一直有着心事,道长就帮帮大哥,能把东风找到了才好。”

 

  醉道人点点头道:“这事要找到家师才行。”

 

  冯小珍道:“道长是他门人,知师莫若徒,你找他自然比我们找他容易多了。”

 

  醉道人呵呵笑道:“冯小施主口才便给,贫道真是说不过你。”

 

  冯小珍道:“道长这是答应了?”

 

  醉道人道:“谷小施主的事,贫道推得了吗?”

 

  冯小珍喜孜孜的道:“大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醉道长答应帮你找到东风呢。”

 

  醉道人忽然低声道:“恭喜两位小施主,蒙紫云夫人垂青,福缘真是不浅。”

 

  荆月姑奇道:“道长怎么知道的?”

 

  醉道人笑道:“你们三个,是贫道一路护送来的,贫道怎么会不知道?”

 

  接着正容道:“紫云夫人一身所学,大半出自紫府真解,为道家最上乘的功夫,二位小施主有此不世奇缘,还得痛下功夫,才有成就,并不是学会了就可以了。”

 

  荆月姑、冯小珍被说得脸上一红,同声说道:“道长说得是。”

 

  伙计陆续送上酒菜,四人也就吃喝起来。饭后,荆月姑问道:“不知道长下榻何处?”

 

  醉道人一手摸着飘胸黑须,笑道:“贫道刚从青城回来,就在这里遇上你们了,还没决定去哪里。”

 

  “那就好了。”荆月姑喜道:“寒舍住在柳林镇,道长也见过家父,到了这里,自然就到寒舍去住了。”

 

  醉道人道:“不错,令尊好像和紫柏宫的玄修是师兄弟。”

 

  荆月姑道:“道长认识玄修师伯?”

 

  醉道人笑了笑道:“陕西境内所有道院,差不多全属终南一系,贫道自然认识了。”说话之时,谷飞云也叫伙计过来,会了帐,大家相继走出酒楼,一名店伙已经牵着马匹伺候。

 

  荆月姑道:“道长,你坐我的马匹好了,我和三弟共乘一骑就好。”

 

  醉道人大笑道:“你们几时看到和尚、道士骑马的?那就因为和尚、道土天生就是苦行者,得了道,就可以骑狮子、老虎或者白鹤了。贫道还没得道,只可以用脚走路,好在贫道已经走惯了,你们只管骑着牲口先走,贫道决不会落后多少的。”

 

  谷飞云从伙诗手中接过牲口,说道:“道长既然不肯骑坐,在下兄弟陪同道长一起走好了。”

 

  醉道人道:“有着牲口不坐,这又何必呢?贫道说过你们只管骑着走,贫道赶得上的,你们就不用管贫道,否则岂不是虚伪了?”

 

  冯小珍道:“好嘛,大哥,我们那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醉道人笑了笑道:“贫道就喜欢这样。”谷飞云三人只得相继上马。

 

  冯小珍道:“道长,我们先走啦,大哥,快走咯。”

 

  出了北门,冯小珍一路催马疾行,又催着大哥、二哥快走,一面回过头去,咭的笑道:“大哥、二哥,你们瞧,醉道长还没跟上来呢?这时候连人影都没看到,还说决不会落后的。”

 

  荆月姑道:“大哥,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谷飞云道:“我看不用,醉道长并没有说要我们等他,那就不用等了。”

 

  冯小珍咭的笑道:“他说他赶得上我们的,这回我看他输定了。”

 

  谷飞云道:“我们走吧,二弟,荆村我不熟,还是你带路的好。”

 

  于是由荆月姑一马领先,谷飞云和冯小珍跟着上路。谷飞云在马上回头望去,依然不见醉道人的踪影,也只好由他了。这样奔行了一顿饭的工夫,刑村已在眼前。荆月姑把马鞭朝前一指,说道:“大哥,我们就快到了。”

 

  三匹马刚到村口,只听一声敞笑,一道蓝影疾如飞鸟,一下落在三人马前,说道:“贫道没有迟到吧。”

 

  那不是醉道人还有谁来?他眯着醉眼,朝冯小珍笑道:“小施主一路催马快行,贫道总算没有输给你了。”

 

  荆月姑奇道:“道长来得好快。”

 

  冯小珍脸上一红,说道:“道长怎么会知道的?”

 

  谷飞云笑道:“一定是道长跟在三弟的马后了。”

 

  冯小珍哦道:“是了,难怪我的话道长都听到了,我不来啦。”

 

  醉道人笑道:“贫道不跟在你们后面,怎知道荆村如何走法?那真的输定了。”

 

  荆村也有几十户人家,一条小街,十分整洁。荆月姑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近一幢庄院。一排五间门楼,虽非华丽,却也相当气派。门前还有广阔的一片草地。荆月姑将缰绳圈关挂到马鞍上,跨上五级石阶,她举手在黑漆大门上叩了几下大铁环。

 

  没多一会,只见大门开启,走出一个身穿青布短衫裤的年轻汉子,看到荆月姑等四人,不觉问道:“这位相公,你们找谁?”

 

  荆月姑含笑道:“请问荆庄主在家吗?”

 

  那年轻汉子啊了一声道:“在,在,请问相公高姓大名,哪里来的?在下好进去通报。”

 

  荆月姑嗤的笑出声来,说道:“福哥,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那叫福哥的汉子又啊了一声,说道:“相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在下真有些想不起来了。”

 

  荆月姑道:“你也真是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是月姑呀。”

 

  那叫福哥的汉子忽然用手敲敲脑袋,连忙躬着身道:“你是大小姐,小的看你穿着男装,一时认不出来,大小姐快请进去,哦,还有大小姐的朋友,马匹小的会照料的。”

 

  荆月姑道:“不忙,你快去通知爹一声,说醉道长来了。”福哥答应一声,转身往里奔了进去。

 

  荆月姑抬手道:“醉道长、大哥、三弟请。”

 

  三匹马就放在大门前,荆月姑陪着三人刚走入大门,主人荆溪生已经急匆匆的从里面迎了出来,一眼看到醉道人,连连拱手道:“道长仙驾光降,荆某有失远迎,多多恕罪。”

 

  醉道人积首答礼,呵呵笑道:“荆大侠好说,贫道打扰了。”荆溪生把大家让入大厅,分宾主落坐。

 

  荆月姑道:“爹,女儿给你引见两位客人,这是女儿的结义大哥谷飞云,爹总记得品酒大会上,和南山老人家坐在一起的……”

 

  “记得,记得。”荆溪生沙着喉咙大笑道:“谷少侠,为父见过,哈哈,欢迎,欢迎……”

 

  谷飞云拱手行礼,叫了声:“荆老伯。”

 

  荆月姑又指指冯小珍道:“她是女儿三妹冯小珍,行走江湖,改穿男装,就叫她三弟。”

 

  冯小珍因自己穿着男装,只好拱拱手,也叫了声:“荆老伯好。”

 

  荆溪生连连点头道:“请坐,请坐。”福哥端上茶来。

 

  荆溪生含笑道:“醉道长、谷少侠、冯姑娘同时光临寒舍,荆某无任荣宠,小女少不更事,以后还要醉道长多多指点才好。”

 

  醉道人呵呵笑道:“荆大侠太客气了,令媛福缘不浅,如今已是紫云夫人的寄名高足,贫道哪有资格指点她?”

 

  “什么?”荆溪生听得不禁睁大双目,为之一呆,继而喜形于色,急急问道:“月姑,这是真的?你拜在紫云夫人门下?是昆仑双侠紫云夫人?”

 

  荆月姑道:“是呀,女儿和三妹同时拜师的。”

 

  荆溪生道:“醉道长说得不差,你们两个当真福缘不浅,几十年前,咳,咳,记得为父小时候,就听江南传说着昆仑双侠的故事。但那时候就已经没人见过昆仑双侠了,据说早已归隐名山,如今算起来,只怕已是百岁以外的人了。”

 

  冯小珍道:“谁说的,师父看去不过三十许人。”

 

  荆溪生迟疑的道:“那恐怕不是从前的紫云夫人了。”

 

  醉道人大笑道:“天底下哪有第二个紫云夫人?昆仑双侠人间仙侣,岂能以世俗的年岁来论?”

 

  荆溪生连连点头道:“道长说得是。”

 

  荆月姑站起身道:“爹,你陪醉道长、谷大哥谈谈,女儿进去要何妈整理客房,醉道长和谷大哥要在我们这里住几天呢。”

 

  荆溪生笑道:“醉道长和谷少侠能够在寒舍盘恒几天,真是求之不得的事,你就快去吧。”

 

  冯小珍站起身道:“二姐,我帮你去。”

 

  两位姑娘走后,荆溪生和醉道人、谷飞云谈得极为投契。尤其对谷飞云,他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自己女儿对这位义结大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老实说,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对这位未来的女婿,他自然要多了解些。

 

  谷飞云因他是荆月姑的老爸,自然不好隐瞒,只有关父母之事,因事关机密,不便说出以外,无不有问必答。中间还有醉道人的补充说明,这一问,可把荆溪生听得心花怒放。谷飞云第一个师父是号称佛门怪杰的石头和尚——顽石大师,当今少林方丈至善大师的师叔。

 

  第二个师父是昆仑岳大先生,听醉道人的口气,荆月姑和冯小珍能够得蒙紫云夫人青睐,收为记名弟子,还是沾了谷飞云的光。这对平日仰慕权势的荆溪生来说,当真是天大的收获,父凭女贵,想不到自己在武林中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但却没想到这席话,反而几乎使荆溪生身败名裂,此是后话。

 

  不多一回,荆月姑已经收拾好客房,陪同醉道人、谷飞云前去看了。两间客房是大厅东首,帐房的左边,一排三间,自成院落,倒也十分清幽。冯小珍和荆月姑一起,住在楼上。荆家人口简单,荆溪生中年丧妻,一直没有续弦,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月姑。家中有一个烧饭的女佣何妈,还是月姑奶娘,另外是老管家荆福和儿子福哥。

 

  荆溪生是个大而化之的人,家里一切都由荆福掌管,荆福在荆家已经有三代了,忠心耿耿,把荆家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福哥他娘,在福哥三四岁的肘候,跟人跑了。荆福虽然很气愤,恨不得逮住奸夫淫妇,一刀四个窟窿,但时间久了,也就淡然忘之了。所以留下福哥,自己有后代,也足以自慰了。

 

  一个下午,何妈有荆月姑、冯小珍两位姑娘在厨房里帮忙,到了上灯时分,荤素菜肴,差不多全做好了。荆福捧出一篓陈年西凤酒,装在一大锡壶里,也已烫热。福哥则在东阁忙着抹桌子、排碗筷。现在荆溪生陪同醉道人、谷飞云进入东阁。朝福哥问道:“冯姑娘和大小姐呢?”

 

  福哥答道:“冯姑娘和大小姐在厨房里帮忙。”

 

  荆溪生抬手道:“醉道长、谷少侠先请入座好了。”一面朝福哥道:“你快请冯姑娘和大小姐来,厨房里由何妈一个人料理就好。”

 

  福哥领命而去,不多一回端着二盘菜肴走出,说道:“回庄主,大小姐说了就来,请道长和谷少侠先用好了。”

 

  荆福也送上酒莱,荆溪生接过酒壶,给两人杯中斟满了酒,然后在自己杯中也斟满了,说道:“道长请尝尝,这是敝村酿制的,足足有十年陈了,在下敬二位一杯。”

 

  醉道人喝了一口,砸砸舌头,点头笑道:“果然好酒,贫道以醉为号,看来应该搬到凤翔来才是。”

 

  荆溪生忙道:“道长能够搬到凤翔,那真是太好了。”福哥陆续端上菜来。

 

  荆溪生道:“今晚太仓促了,荒村市远,没有什么好招待的,道长和谷少侠多多担待,请随意用吧。”

 

  醉道人呵呵笑道:“荆大侠太客气了,这许多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还说没菜,贫道以醉为号,好酒也喝,最差的酒也喝,平常只要一盘卤水花生就足够下酒了。”

 

  谷飞云站起身,举杯道:“在借花献佛,这杯敬荆伯父的。”说完一口喝干。

 

  荆溪生连说:“不敢。”也喝了一杯,道:“谷少侠,请坐。”

 

  这时荆月姑、冯小珍相偕走出,醉道人笑道:“二位姑娘辛苦了,快请坐下。”

 

  冯小珍道:“我才不忙呢,只是帮二姐做下手罢了。”

 

  荆月姑站起身敬了醉道人、谷大哥,冯小珍也敬了荆溪生、醉道人,自然也要敬谷大哥。这一席酒,自是喝得宾主尽欢。谷飞云喝上几杯,还不在乎,两位姑娘可就喝得玉颊生春,红如胭脂,三人装了饭,先行吃毕。只有主人荆溪生还在和醉道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最后主人喝醉了,醉道人本来逢喝必醉,自然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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