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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沟头堡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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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一无所有

第四十四章、一无所有

  褥夏前的一个晌午,云丽打外面走了进来。她两手提溜着东西,进屋就说热死了,“外面不得有四十度?”裹挟着一袭香风,出现在众人眼前。始见她归来,大伙儿均放下碗筷,李萍站起来问吃饭没,杨廷松也站了起来,看了看云丽,指着锅台上熬好的稀饭对老伴儿说:“快,先给盛碗绿豆汤,啊,解解暑。” 

 

  “提溜这么多东西,能不热吗?”说话间,灵秀已经走到云丽近前,“才刚香儿还说呢,听见外面有动静。”笑着打云丽手里接过手提袋,一起走进内屋,“念叨半天了,念叨来念叨去就把你给念叨来了。” 

 

  灵秀这么一说,云丽也笑了起来:“没白疼。”朝外努嘴的同时,拱了拱灵秀胳膊,“一晃二十多天,个头又窜了。” 

 

  灵秀“嗯”了一声,说:“傻高傻高的。”被屋外之人问了一声“谁”后,云丽就笑,灵秀脸一红,挽住云丽的手,说甭搭他,“见天直拨楞登,净犯楼劲了。”走回堂屋,少了口人,一问才知,感情书香跑出去了。 

 

  除了尽头房山边上的两架柴禾,除了胡同口探出脑袋的枣树,门前空空如也,就这样,怎么来书香就又怎么跑了回来。“啊,你走他也走,比着一起走。”进屋就开始埋怨,好在随后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笑,落座后,他这才得空把目光落在云丽身上——脸上敷着淡妆,眉也给修成原有的波浪形,看着还挺性感。二十多天没见,冷眼这么一扫,娘娘似乎胖了少许,当然,说丰腴或许更具体吧——乳白色无袖真丝衫下,胸脯拔得老高不说,连身下穿的牛仔似乎都膨胀起来,就内大屁股,侧面看就跟塞了足球似的。 

 

  灵秀问云丽怎回来的,说:“我哥也有日子没回来了。” 

 

  绿豆汤入口,云丽边笑边用手往怀里搂风,这才说,是小李送她回来的。“行李箱放县政府了,他大说有事,晚上回来。”其时她秀发高绾,可能是因为刚打院里进来,现在又喝了两口绿豆汤,脑门已浸出一片亮光,连小脸看起来都白里透红。 

 

  雨后,西场树丛里便架出一道彩虹,招蜂引蝶自不必说,天是一色蓝,水也是一色透亮,连树叶都新生婴儿般浸出一道道腴嫩色。本来约好要去踢球,结果给这大雨一再耽误,一直拖到现在。“得回没上午走,”庆幸的同时,书香跟云丽又解释起来:“你要下午回来,没准儿我都飞陆家营了。”这么说,还偷偷扫了灵秀一眼。 

 

  云丽“哦”了一声,伸手摸向书香脑袋:“咋还把中分给剪了?”见他低头不语,一笑间又把目光转向灵秀。 

 

  灵秀瞥了一眼儿子,随即眨着眼说:“谁知他什么时候剪的。”似浑不在意,眼波流转,环顾一圈之后,说:“我不也刚回来。” 

 

  如她所说,只不过稍稍提前几个小时。昨儿留宿在陆家营,沈怡问她,你们娘俩这是怎了,跟捉迷藏似的,“前儿个晚上就给来过电话,急不撩的。” 

 

  听她这么一讲,灵秀把头低了下去,有些走神。沈怡看出她心里有事,抓住灵秀手问:“到底咋了?” 

 

  开始灵秀还不说呢,后来被问急了,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她这一哭,勾得沈怡心酸,也跟着哭了起来,姐俩就这么抱在了一起。 

 

  哭过一鼻子后,灵秀心里稍稍好受一些,抽搭着,把经过讲述出来。听闻灵秀讲她被扑倒时,明知有惊无险,沈怡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灵秀说当时我都傻了,反正横竖是个死,怎也不能让他舒服了。“要不是内群流氓救我,多半你也见不到我了。”唏嘘的同时,她又长叹了一口,“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当然,说归说,和儿子之间的隐情自然避而不谈,给撇了过去。 

 

  至于说流氓这块怎么就突然闯进来,虽说被灵秀一笔带过,个中细节沈怡倒也不是一点不知。她说亏着是长风背后使劲,难得灵秀没驳斥,而后听灵秀说今个儿上午去派出所备了案,免不了又是一阵心惊肉跳,“真要查起来的话……” 

 

  灵秀摇摇头,也知姐妹心里担心着啥,她把眼一闭,愣了好半晌才说:“过这几天我再陪你打胎去。”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随后她睁开眼,点着烟后,在忽明忽暗中问沈怡以后什么打算,“难道就这么囫囵着过了?”说这话时,她有些怔怔,才刚的决绝此刻又变得迟疑起来…… 

 

  正晌午时,院子里就跟倒了一地黄油似的,雾气昭昭,房子似乎都开始摇晃起来。才刚不久,渭南广播电台还播放着流行歌曲呢,这会儿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已经跳了出来。她说:“炎炎夏日注意防暑。”她还说:“去河里洗澡要结伴而行。”插播两个广告之后继续点播,电匣子里便响起张楚的内首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就是在这昏沉慢摇的午后,书香尝了块巧克力——娘娘说这是外国货,香港内边的——铁盒上面标记着英文feodora,瞅着倒挺花里胡哨,打开以后,里面的包装更是五颜六色,他就从里面挑了一板儿掰开,尝到嘴里有些微苦,还有股烟味。 

 

  许是无聊,也搭着吃完饭没什么事儿,看她们絮叨起来没完没了,书香就把狗子抱到自己腿上。“瞅你们肥的,啊,瞅你们肥的。”掐掐这,掏掏那,逗楞完这个逗楞内个,“别上我这起腻来可,还得睡觉呢。”开始都没在意,一来二去灵秀就听出音儿了。她呸了一声,说:“大人说话你起什么哄。”凑来也知道老两口有午睡习惯,就招呼起云丽,“去前院。”正中下怀,书香也乐得其所,自然充当起跟屁虫的角色。 

 

  他抢上前,拎起大包小包来,紧三步慢两步尾随在姐俩身后,他看着妈和娘娘并排而走,说是不去琢磨,却架不住心思旁骛总往内方面靠,是故,这俩眼珠子在二人身上就转悠起来。其实吧,说是转悠。又有些色大胆小,毕竟前两天刚惹毛了母亲,看也是偷着来,不敢正大光明。就这么贼溜溜的工夫,姐俩已翩然进到屋里。 

 

  把东西给放到炕上,还不到一点,书香说转悠一圈你们都去哪了,“事儿办好没?”这话问的就有些模棱两可了。 

 

  灵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云丽则撂了句“办好了”,姐俩便又交头接耳笑了起来。 

 

  书香正心思摇曳,冷不丁地,灵秀就把身子转了过来:“看啥看?!还不出去!”被妈呵斥了一句,他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抹抹脑门上汗,往外挪起步子,擦擦地,退到堂屋时,又蔫溜溜地转回身子,捏起门帘一角把目光探了进去。他看到姐俩又开始说笑起来,又看到妈从娘娘手里接过一个手提袋,而后妈就开始脱衣服。妈真白,也确实有些胖,站在镜前比对着裙子时,裤衩都陷到屁股沟子里了。“上身儿看看。”娘娘在撺掇她,又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鞋盒,“这也试试。”片刻间,一双白色短高跟便给她放到桌子上。 

 

  书香瞪着俩眼正看得不亦乐乎,感觉不对付时,灵秀已经转过身来…… 

 

  乍泄的晨光透过窗子一角映在灵秀脸上,哗哗地,其时院内还雾蒙蒙的,清脆的雨声萦绕在耳畔,灵秀眼里也一片雾蒙蒙的。露珠散落在荷叶之上,抖落中,缕缕青丝便缠住额头,娇喘的脸上也已白里透红。书香就这么伏在母亲身上,半张着嘴,耸起屁股不时哼哼两声,沉浸在一种自我释放之中。眩晕的感觉像是坐在船里,听到有人说“来呀”,他就把手探到下面,捋着妈汗涔涔的大腿摸到她屁股上。 

 

  灵秀翻着白眼,脑子里一片飘忽,白皙的脖颈上青筋都竖了起来。“嘛……”她耳畔响起来的调儿充满疑惑,觉察到屁股被抓来捏去时,她睁开眼看了看,眼前模模糊糊,但渐渐清晰渐渐明朗的声音却透出一股颤抖,急促而又慌乱,“妈,妈——啊妈”,断断续续的哼唧声钻心似的,在她耳边扩散开来,扩散开来的还有眼前被搬起来的右腿,灵秀晃了晃腰,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碓得“鞥”了起来,她把胸口往上挺了挺,她控制不住自己,脚趾头也跟着蜷了起来。 

 

  给这牢牢夹裹着,书香张大了嘴巴。“妈,妈妈。”他叫着,小肚子越来越热,鸡巴也越来越麻,噗嗤噗嗤地,他知道自己要射了。 

 

  “鞥”地一声,灵秀情不自禁哼出声来,还下意识把腿搭在书香腰上,往身前勾了勾,随即拖起调子,又哼了起来:“不行,昂——”失语之下,顶在心坎上的家伙又胀又硬,刮扯起屄来也是又酥又麻,快杵死她了。 

 

  交合的速度越来越快,“哦”了一声过后,书香朝前一碓,抽搐着喊了起来:“妈——”。灵秀也“啊”地一声喊了起来:“不行,不行了……啊,啊……”她双手死死抱住书香脑袋,双腿也不由自主地盘在了他屁股蛋儿上。书香咯咯着,嘴里叫着“妈”,又开始抽插起来,“妈我不行啦。” 

 

  灵秀摇起脑袋:“别,别召妈……”坚持没两秒,就给这股股热流捣的矜持不再,眼前一黑,失口喊了出来:“妈快死了……”紧接着人也抽搐起来。 

 

  书香噎着脖子,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较劲,眼皮乱眨。喘息声混做一团,好半晌灵秀才缓过劲来。“你,你个臭缺德的!”她尖叫着,言语粗俗而直白,须臾间便杏眼圆睁,伸手去推身上的人,“还,还不下来?!”那颤巍巍地哼叫和贴在身上的喘息让她花容失色,而身下的蠕动又令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呀。”几乎带着哭腔,挣扎着蜷起身子,作势欲踹。 

 

  酣畅淋漓过后,书香倒是睁开双眼。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即便此刻恋恋不舍,也不得不当机立断——用手一撑让身体抽离出去,于是,摩挲中就又传来一道拔瓶塞或者类似这方面的响声。与此同时,灵秀也是呀地一声。她打着挺儿坐起来,书香闪身躲到一边,她说:“你干嘛……”用手捂住下体,调儿都变了。书香人斜歪在窗下,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凉风袭来,手一抖,忙挡在狗鸡上。 

 

  只这功夫,乳白色粘稠物已从灵秀小手的缝隙中溢了出来。她转着指头抹了抹,屄上滑溜溜的,手指头也滑溜溜的,低头看去,赤红的屄唇外翻,正往外不断溢着精液,再抬头时,见一旁半跪不跪的人也在看她,登时勃然大怒:“你,你还看?!”劈手便抽了过去。 

 

  巴掌划出一道弧线,随后“啪”地一声抽在书香脸上。刹那间,灵秀身子一颤,手扬在身前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不躲呢?正心神恍惚,见其不退反进竟还跪到自己身前,心中气短,手一软,捂脸呜咽起来。 

 

  淙淙水声打身遭飘过来,书香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起初他小声叫了两声“妈”,而后血往上涌,梦碎间天仿佛也塌了一般,就抡起巴掌往自己脸上呼了起来。他要打醒自己,不然怎就鬼迷心窍干出这事儿了? 

 

  “干嘛啊,干嘛抽脸……”沙哑的声音绵软却固执,灵秀扑上前时,身子也几乎被儿子抡起来的手臂拽了起来,“不要我命吗……还不许妈发发牢骚……”她抽搭起鼻子,氤氲而起的水雾再次充斥在杏眸里,随着哽咽越聚越多。 

 

  这个清晨,扑面而来的除了熟稔的体香和特有的汗味,更有一个女人无助的哭声,让书香牵肠挂肚,让他泪水磅礴。“气我吧就,就气我吧,”妈颤抖的身体和颤抖的声音一并落在他眼前,“气死就没人要你了。”哽咽声和丰挺的奶子最终也一并落在他脸上——细腻湿滑,躁动中又带着股温和,内一刻,他喉头滚动,更是泣不成声,咚咚咚的脉动敲打在心坎上,脸颊也擂鼓一样,跟着胀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中,他找了根烟点上,他口干舌燥就这么在炕边上耷拉着脑袋。烟草干苦的味道混合着粘稠的唾液顺着舌头打转,黏糊的空气里,他能感觉到母亲打身边晃来晃去,但他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除了雨声,堂屋也响起哗哗声,直到水盆落在近前,白皙的双腿也站在身前。妈曾说过,男孩不能太邋遢,还特别指过说要勤洗澡,“以后娶媳妇儿更得注意,别回弄得两口子掐架要我这当妈的夹在当间儿受气。”委婉但大致如此。即便就是现在妈啥都没讲,所做之事也是这样,书香就往后缩了缩身子,仍旧没敢抬头。 

 

  粘稠的空气里,他看到妈伸出手来给他捋开包皮,随后把沾过水的细毛巾搭在上面,说不好心里怎想的,他就忍不住叫了声“妈”。妈没理他,手却停了下来,还抖了一下,这让他越发心虚忐忑,而整个过程始终都在悄然中进行着,直到恢复平静躺在炕上。 

 

  灵秀蜷缩着身子,眼皮在打架,耳朵却一直在支棱着,像是在聆听窗外的雨声。风呼啸而来,雷声也隐隐,她强打精神看着小窗,才刚短暂的透亮又渐渐模糊起来。“还不睡觉?!”冰冷让她觉得这是身为母亲该有的尊严,她认为这样也有助于化解羞涩,“再胡来饶不了你!”知道儿子还没睡,就把脚丫往后探了探,听到他“嗯”了一声,她松了口气,“以后都得听我的!”这么犹豫一下,手还是背过去,抓挠着够在儿子的胳膊上,“还抽嘴巴子?!吓唬你妈是吗?!你妈什没见过,啊?!以为妈是吓大的?!”往前一带,把它抻到自己胸前,放到奶子上,随后身子一蜷,往后缩了过去。“听见没?!再胡闹饶不了你!” 

 

  心口窝咚咚咚地,儿子说听见时,灵秀就又吐了口气。她脸上又浸出汗来,好不容易稳当下来,屁股上戳起来的东西又臊得她满脸通红。“还不睡……”身子猛地一转,干脆面向儿子,而且还把手伸了出去,抓向身下,“我告你,再这样儿就给我滚出去!” 

 

  “妈。”叫的同时,书香缩肩塌背,往后撤起身子。 

 

  灵秀本想抓捏儿子大腿给与警告,结果却抓在狗鸡上。“别叫我妈!”她这么一捏,就把狗鸡拿在了手里,“对着干,还对着干吗?” 

 

  “妈,妈……我也不……” 

 

  “我不听,我懒得听,”说着说着灵秀就又虎起脸来,“不睡觉又腻歪人,就得滚出去!” 

 

  书香咧嘴求饶:“听你的还不行。” 

 

  “用你听了?欠你的!”松开手后,灵秀气呼呼地把身子转过去。她耳根子发烫,不见动静,又把身子侧转过去,“咋不言语?聋了!”但很快又转过脸来。 

 

  “听见了。” 

 

  “听见了不答应?不乐意听就走!”有如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更似暴风骤雨,“反正,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也别跟我过!”反手抓向身后,捞起儿子胳膊搭在自己小肚子上,“睡觉!” 

 

  …… 

 

  “还看?!”声音和表情如出一辙,惊醒的同时,书香朝后一缩脖子。早上妈进屋时,他也一缩脖子,他屏住呼吸,以为妈没看见,哪知随后妈就撩开门帘,站到他面前,“鬼鬼祟祟又干啥来?” 

 

  书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好容易说出口,妈已经走进东屋:“能,下午能去踢球吗?” 

 

  “拦得住你吗?”妈说得他面带愧色,都开始打起退堂鼓来。“你说妈拦过你吗?”撩开门帘,妈抱着毛巾被走出来,他看她脸上像是啥都没发生过,简直判若两人,“臭缺德的,看啥看?”缩回脖子的内一刻,书香看到妈脸红了,百年好合映衬着内张芙蓉脸,似笑非笑。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脸上何尝不是火烧火燎呢。 

 

  快到陆家营时,书香就看到人群里的许加刚,这屄晒得黑不溜秋,嘴一噘,跟鲶鱼似的。看看王宏,又看看胖墩,哥仨面面相觑,不知内家伙怎又跑过来了,也没准儿,人家姐姐不在陆家营吗,跑过来陪着也合情合理。停车之后书香也把背心脱了下来,光起膀子。柴鹏进院去拿冰棍,书香打茅厕朝他招手。“我可不吃。”这么热的天,卡巴裆都黏糊糊的,蛋子也嘟噜下来,“冰水有吗,来一瓶。”让他纳闷的是,表嫂竟然在家坐着,没去打牌,就树荫凉底下聊蛋这会儿,都跑两趟厕所了。 

 

  等人这功夫,书香进到里屋去换球衣,沈怡让他晚上留这吃饭。“不告你妈了吗。”她伸了个懒腰,随即又歪在炕头的墙上,“你爸回来没?” 

 

  “我娘娘不回来了,踢完球就得走。”书香朝她嘿嘿两声,护腿板和袜子暂时没穿,太热,见她似眯非眯,问道:“这是要睡觉还是咋地?”又怕她一时睡着了,忙追了一句:“我妈昨儿个都干啥来?” 

 

  沈怡撩撩眼皮,让书香给她把电扇搬来。“说你也不知道。”说着,还抖落两下体恤衫的领子,或许是动作幅度有些大吧,内对奶子便在书香眼前颤了起来,“快点,我这热着呢。” 

 

  “热?”书香撇了撇嘴,扫了一眼沈怡胸口,禁不住呵呵起来:“脱了不就不热了。” 

 

  沈怡呸了他一声:“油嘴滑舌,紧着点!”见他眼神乱瞟,又呸了一声,“看看看,要不嘬口尝尝?” 

 

  “多大了。”书香嬉笑着把电扇搬到跟前,刚给她把风速调好,沈怡便晃着身子“呕”起来。“怎了这是?”那蒲白的奶子打垂下来的衣领中敞露出来,话也紧随其后说了出来,“贪凉闹的。”她耷拉着脑袋,还摆摆手,嘴里哈着气,这么一晃悠,挺起来的奶头也窜进了书香眼里。 

 

  “我说那就别吹风了。” 

 

  “没事儿。” 

 

  “要不你喝瓶藿香正气,别是中暑了吧。”不知是不是错觉,表嫂看起来也胖了不少——和奶子一样,白花花的肚皮叠着嫩肉,都腆了起来。“也不学好?啊?”毫无征兆,书香就被她抓个现形…… 

 

  人凑齐了,大伙儿就往北招呼下去。几天不见,焕章看着倒还挺有精神,他问杨哥怎把头发给剪了:“不合你风格。” 

 

  “我啥风格?”书香说这我还热着呢,下意识拢了拢头发,曾经飘逸的中分如今已经变成了平头,就干撸了两下,“这多凉快。”嘿嘿两声过后,他告焕章说后儿想着回家吃席,“反正也路过辛家营,去姥家把凤鞠召来。” 

 

  焕章“啊”了一声,说:“暑假也不在家待着?”心说二人准是又闹情绪了,“交给我了。”他信誓旦旦,边跟杨哥说边朝前面人群里的某个家伙的背影努了努嘴,“这屄说过两天可能又有新货。”随即便想到和吴鸿玉野合时的快乐,就压低声音嘿了一声,“还别说杨哥,一边听一边搞,真挺过瘾。” 

 

  书香干笑两声,说:“又爽了哈!啊!”像是突然被谁发现了秘密,说得挺溜,脸却红了。 

 

  值得注意的是,北小郊战斗力很强,中场内个姓魏的哥们能力更强,带起节奏来不显山不露水,看似随意这么一脚,却轻而易举就把梦庄后防给撕扯开了,频频给己方后防施加压力。“照这样下去,还指望着赢?”焕章当守在后防线上,书香说他昨儿肯定没老实。“不写作业又不待家里干活。”说这话时,脸早给晒的通红一片,眼也给汗水杀得眨来眨去,“要不这憋着的劲都跑哪去了?日了,捋管不也得分时候吗。”年轻人不就应该朝气蓬勃吗,哪能为情所困,不过他明显口不应心。 

 

  回家前,说好要去老桥头跳水,结果到防空洞左近时书香就改了折子——“跳什么水还,我看就这得了。”他一变,众人也就跟着一起骑向了坡下。过了坟地,远处河两岸攒动的人头便闯进视线当中,不知是不是下几场雨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开闸放水,伊水河的水位疯长,把岸两边的芦草都给淹了。 

 

  看着众人脱的精光,看着他们卡巴裆里的黑毛,书香把头一低,也扫了眼自己的卡巴裆——光溜溜的狗鸡被包皮裹着,眼下也算是个爷们了,不比谁矮,内地界儿竟还寸草不生,多鸡巴扯淡啊! 

 

  跳到水里时,感觉如见天堂,书香就悄没声地把手伸到了下面。狗鸡有些抽抽,嘟噜下来的蛋子也在这个时候抽抽到了一处,成了一个肉疙瘩。稍稍一捋,龟头轻而易举就探出脑袋,跟周围伙伴儿说着话,狗鸡凉飕飕的,舒服的同时,他把脸仰向半空。天仍旧很蓝,太阳也依旧晃眼,唱了句“我曾经问个不休”,一个鹞子翻身扎进水里。 

 

  见杨哥一马当先招呼下去,焕章和众人做了个眼神交换。两个深呼吸后,他挥起手臂正要奋起直追,一旁有个声音便钻进他耳朵里。“跟杨哥要作业没?”焕章扭脸看去,许加刚正斜眼瞅着远处,当不当正不知的也不知这屄带没带耳朵,“催啥催,不都说返校再说了吗,还问!” 

 

  “又不是白问,到时……” 

 

  “白不白问不也得容杨哥工夫吗。”耽搁这会儿,杨哥都游出去十多米远了,正鱼似的往前窜着。“诶我说,日头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的,啊?你大爷不教育局的吗,着急的话找他掏一份答案不就得了。要不,找谁给你写不也行吗。” 

 

  “作业还能让人替写?” 

 

  书香确实像条鱼,也确实像鱼那样在水里游着。过剩的精力让他轻松地游到了河当间儿,他回头看了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下面又铁棍子似的硬了。他说不好妈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也曾试图在她洗被单时跟她好好解释解释,然而事实面前,夜晚千条路白天卖豆腐,他竟张不开嘴。他骂自己怎怂成了这样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样才能让妈高兴起来。 

 

  一口气游到对岸,狗鸡总算是软了下来,仰躺在水光天色中,脑子里人影乱窜,心下却又开始嘀咕起来。这嘀咕来嘀咕去的,一直嘀咕到家。回到家时,胡同里已归置齐整,刚一进院,他就听见屋里传来大爷的说话声。他往前紧跑,看见杨刚时,人往半空一窜,跳着便搂住了杨刚脖子。“都干啥来?!”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吼,眼角还湿了,“说好跟我一起看球!”这两天浑浑噩噩,他快神经了。 

 

  杨刚伸手一搂,把书香抱在怀里:“来,大颠颠,长没长肉。”这让书香有种感觉,仿佛穿越回去,回到了内个跳在大爷背上哇哇乱叫的时刻。他就这么被搂着抱起来,他说:“我得跟你喝口。”杨刚说好啊,松开手后,又笑着说:“大也正想跟你比划比划呢。”也就是此刻,书香瞅见妈在看他,那似笑非笑又说嗔不嗔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慌,霎时间,进屋后的内股劲头便一下子都没了。思前想后,他认为这多半是因为自作主张闹的,便蔫溜溜凑到灵秀面前:“妈,吃饭能喝酒吗?” 

 

  灵秀还没说话,云丽这边倒先笑起来了。“傻儿子,还啥都用请示?”她边笑边说,花枝乱颤,“娘娘给你做主。”这话声一落,灵秀拄着额角也笑了起来:“就是傻,瞅这可怜劲儿,我就跟后妈似的。”直笑直摇脑袋。 

 

  直到吃饭,书香才知道原来父亲也回来了,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喝酒情绪,甚至半截腰他还跑去前院把烟斗拿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给烟斗续了一锅,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还是这么抽有劲儿。”随后又续了一袋,种着火把烟斗送到杨刚手里,“你尝尝。”端起酒杯,跟大爷碰了一个,抿了口白酒,抄起桌上的鲍鱼就嘬,吸溜吸溜地,而后又大嚼起来,“吃完它——还睡得着觉吗你说?还不净折跟头玩了。”旁若无人一般,开始在那自说自话。 

 

  一口酒下去,杨刚手里的酒杯并没撂,他又扬起手来示意小伟跟父母喝了一口。“提前祝妈生日快乐。”他左手烟右手酒,衬衣早脱下来了,丝毫不像一个干部,“这一年年的,过得多快。”这一慨叹,杨廷松也慨叹起来。“时光催人老呀。”他衬衣也脱了,身上穿着一件和大儿子同款的白背心。“我看啊就别走了。”边建议边说,还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云丽,笑着说西屋有睡觉地界儿,“也有阵子没下棋了,完事下两盘。” 

 

  云丽这边跟灵秀正小口抿着白酒,扭脸也扫了一眼杨廷松,就对杨刚说:“我这下午净睡觉了,也没时间收拾屋子,要不你就留这吧。”看见书香瞟过来的眼神,她捏着酒杯转了转,又笑着跟灵秀说:“俩孩子五口明儿个都回来,当面不说,背后儿媳妇不得挑啊,说这婆婆怎这么懒,连家务都不做。” 

 

  杨刚说也是哈,嘬了口烟后,笑着对父亲说:“改天我再陪你。”话刚说完,这边侄儿就把酒杯举了过来,他就跟书香碰了一下。 

 

  曲终人散,书香驷马汗流已经有些晕乎,正所谓酒壮怂人胆,鼓足勇气之后,便趁众人回屋之际走进厢房,来到灵秀身后。他看着母亲背影,他说妈,他说儿子对不起你,说着说着就哭了。 

 

  灵秀正忙着,吧嗒一声,手里的碗掉落在水盆里。她闭上眼,把手搭在围裙上,她说你要干嘛呀,轻叹着转过身。 

 

  书香说:“妈我错了。”腿一软,跪在灵秀面前。 

 

  “糊弄妈眼泪还是气妈来了?”灵秀鼻子酸溜溜的,紧接着眼窝也湿了起来,“妈又说你什么了?还不起来?”跺着脚,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书香知道妈腻歪跪着,站起来,从后面搂住灵秀的腰,把脸贴在她脊背上:“以后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就跟妈说这个?” 

 

  “儿子没做缺德事,也没骗你。” 

 

  灵秀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一把掐住儿子胳膊:“疼吗?” 

 

  书香一动不动,咬着牙说:“疼。” 

 

  “疼还气妈?还不听妈的?”收回手,灵秀把胳膊一张,抱住儿子:“还说将来养着我呢,气都给气死了。”只这会儿,心头倏地清明起来,内双眼睛也越瞪越大。她承认自己有错,也知道不能把责任都归咎到儿子一个人的身上,可问题是……难道说命犯桃花要跟香儿纠缠一辈子?思及至此,她心怦怦乱跳,脸也涨出汗来,转而想到自身境遇和不公,禁不住又推开儿子。“反正,”她把脸一绷,“就得听我的,我说什么是什么,要不就甭跟我过!” 

 

  经她这么一搞,书香“啊”了一声。“啊什么啊,妈就王道了,以后也王道,一辈子都王道。”气恼恼的样儿就跟孩子似的。 

 

  书香本身就是孩子,灵秀面前自然点头如捣蒜。他说晚上我从哪睡,还从兜口掏出烟来给妈点了一支,“听你的,都听你的。” 

 

  灵秀哼了一声:“甭听我的,我又管不了你。”嘴上连说去去去,心发突突,“在这碍手碍脚,净给我添乱玩了。”往外轰了起来,等儿子走出厢房,她长呼了一声,衣服都黏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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