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风控,本站老域名全部不能访问,请记住最新发布页www.naimao.top

首页

>

风月江湖路

>

第五十九章 惩罚

第五十九章 惩罚

  “我等两位好久了,”齐烈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巴,笑眯眯地道,“这里的炖鸭不错,坐下来一起吃?”

 

  前面几桌的灰衣汉子哗地站起来,上前把方、龙二人团团围住。

 

  方学渐哈哈一笑,道:“能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遇上鼎鼎大名的‘霹雳虎,也算不虚此行了。”

 

  齐烈的目光闪了一闪,收起笑容,道:“你知不知道,老包是我拜把子的铁哥们,比亲兄弟还要亲三分,你却把他杀了?”

 

  “老包是我杀的,”方学渐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是,文武山庄的韩智奇不是我杀的。”

 

  齐烈的面孔陡地沉了下来,尖锐的目光钢针一样射在方学渐的脸上,缓缓地道:“杀死韩智奇的凶手是赵复阳,天下谁不知道?”

 

  “可是那碗放了‘十香软骨散的虎鞭汤呢?还有那一招‘白云出岫,啧啧,深得《回风落雁剑法》的精髓,让我大开眼界啊!”

 

  方学渐冷竣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微笑着继续说道:“齐爷是聪明人,何必要我说得太明呢?万一这里的弟兄有那么一、两个和你不是太齐心,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对大家都没好处嘛。”

 

  龙四海自从坐上了漕帮帮主的位子,对下属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老包劳苦功高,名义上虽然是南洛河的坛主,实际权力却一直掌握在龙四海的手里,整天无事可做,几年下来便成了一个装疯卖傻的老油子。

 

  齐烈因为出道较晚,虽然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在帮内的威望毕竟不足,短时间很难形成大的势力,这才被派来分管北洛河的事务。

 

  如果他与薛蓉儿密谋的事情传到龙四海的耳朵里,就算只是捕风捉影,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齐烈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红得像要溢出血来,一会儿又变得比纸还要白,突然在桌上拍了一掌,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爷,他就是那个杀死包爷的凶手啊!”楼下有人应了一句,接着脚步声响,施大宝兴冲冲地跑了上来。

 

  分开楼梯口的众人,突然伸长手臂,砰地在方学渐的脸上打了一拳。施大宝缩回拳头,得意洋洋地走到齐烈对面,弯腰行了一礼,道:“齐爷,我把人带来了,我的事情……”

 

  齐烈抓起吃剩下的半只炖鸭,狠狠地扔在他的脸上,喝道:“兄弟们,给我揍死这小子。”

 

  登时七、八条如狼似虎的汉子一拥而上,不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和脚掌就像雨点般落了下去。施大宝抱着脑袋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痛得嗷嗷乱叫。

 

  方学渐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一阵头晕眼花,捂着鼻子定了一会儿神,瓮声瓮气地道:“他奶奶的,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头好鸟了,哪有人突然跪下来拜师的?亏你吃得下那一大碟辣椒,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我和你无冤无仇,用得着花这么大力气害我吗?”

 

  施大宝蜷缩着身子躲避着密如暴雨的脚跟,突然大叫一声,却是被人在要害处踢了一脚。

 

  方学渐摇了摇头,叹气道:“齐爷,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就不打扰你用午餐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齐烈冷冷地看着他,道:“什么要求?”

 

  方学渐指了指“拳风脚雨”中的施大宝,笑道:“我要把他带走。”

 

  齐烈挥了挥手,灰衣汉子们退到一旁。

 

  黄澄澄的松木地板上血迹斑斑,施大宝像一只大虾似地躺在那里,微弱的呻吟若断若续。

 

  齐烈看着他提起施大宝的衣领,携着龙红灵的小手一步步地走下楼去,突然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希望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方学渐抬起头来笑了笑,道:“黄河十年九灾,我对这里不感兴趣,一定走得远远的,保管不会打扰你的发财梦。”

 

  三人下了楼梯,看见老麻等人被一群灰衣汉子围在门口,双方剑拔弩张,随时要开打的样子。

 

  方学渐知道又是施大宝捣的鬼,伸腿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提起嗓子,喊道:“齐烈齐大爷说了,这件事情全是施大宝惹出来的一场误会,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讲的是和气生财,何必因为一个小人的挑拨而大动干戈?”

 

  脚步声响,楼梯口跑下一个汉子,高声喊道:“齐爷叫大家坐回去,继续喝酒,放他们走。”

 

  方学渐心中大喜,从怀里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这汉子的手里,道:“转告齐爷,说我承他的情,不会给他小鞋子穿的,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我给兄弟们买酒喝。”

 

  带着山庄众人出了客栈大门,他把施大宝扔给老麻,道:“看住这个欺师灭祖的小子,找个地方要好好地开导开导他!他奶奶地,老虎头上抓痒,活得不耐烦了。”

 

  经过这一变故,大家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出了小镇,又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路,这才在一个靠林子的路边停下休息。

 

  龙红灵拿出西安时买的“黄桂柿子饼”、“腊驴腿”和“蜂蜜凉粽子”等小吃,分给大家享用。

 

  方学渐就着羊皮革囊喝了两口清水,转眼瞥见地下的施大宝,两条手臂已被牢牢地反绑在背后,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正鼓着眼睛吞口水呢。

 

  他刷地拔出腰间钢刀,指了指他的裤裆,道:“如果还想留着你的小鸡鸡撒尿,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赌钱欠了二百两银子……”

 

  “靠,二百两银子?”方学渐气得脸都白了,用刀背狠狠地在他的头顶拍了一下,“老爷我口袋里的一百多张银票,最少的也有二百五十两,你这个愚蠢透顶的猪脑袋,二百两银子只能买只车轮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齐爷答应过,只要事情办成了,他就介绍我加入漕帮。”

 

  “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做过你的师父,你出卖我,就是欺师灭宗,就是死有余辜!”

 

  “师父,我下次不敢了。”

 

  “靠,还有下一次?”方学渐又是一刀背敲在他的头上,“以前也有两个混蛋背叛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施大宝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被我捆在一颗高高的大榕树上,下面堆了半圈干柴,我派人专门看火堆,火大了压点湿灰,火小了就加块干柴,就这样用温火烤了七天七夜,直到把他最后一块骨头里的最后一滴油榨出来,整个人才噗地灰飞烟灭。”

 

  方学渐慢条斯理地讲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诡异,握成拳头的左手蓦地张开,做了一个烟灰飞腾的姿势,翘起的嘴角露出了两颗白得晃眼的牙齿,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人油落到火焰上的声音?”

 

  施大宝的眸子里露出了深深的恐惧,慌乱地摇了摇头。

 

  “一滴油落下去,嗤的一声,一条血红色的火舌就卷上来,热热的,从脚底心烤出更多的油来,然后就有更多的火舌卷上来,一般用不了半个时辰,两只脚掌就会变成两块黑炭。”

 

  施大宝眼睛都吓得绿了,咽了口唾沫,道:“另一个呢?”

 

  “我还记得,”方学渐抬起头来,空中的云彩好像一朵朵绽瓣的白棉花,悠悠地说道,“那是一个很冷的清晨,呼口气都会结成冰。我让人剥光那个叛徒的衣服,然后把他浸在后院子的一口井里,浸一会儿,拉出来吹一会儿冷风,整整炮制了三天三夜,这才没了气。你猜一猜,他咽气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

 

  施大宝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是…是不是,请你饶了他?”

 

  方学渐摇摇头,缓缓地道:“他说,下辈子宁愿做条狗,也不愿再做人。”

 

  施大宝猛地一个激灵,脱口说道:“他为什么背叛你?你要用这样狠毒的手段处罚他?”

 

  方学渐低下头来,清俊的面孔看上去有些苍白,微微一笑道:“他背叛我,只因为他把我最心爱的一条小狗打了牙祭。在这个世界上,穷人家的一条命原本就比富人家的一条狗还远远不如,你说是吗?”

 

  “师…师父,现在还不到大冷天,您又急着赶路,不至于用这两种方法来处罚我吧?”

 

  “当然不会,不过我会把你剥得赤条条的,”方学渐笑眯眯的,暧昧地看着他,“封住嘴巴,绑在这个树林子上,然后用蜂蜜涂满你身上的每一块皮肉,你想啊,那些蚂蚁闻到又香又甜的蜂蜜,哪有不蜂拥而来的道理?成千上万的蚂蚁黑压压地爬过来,用它们细小的牙齿一点点地切割你的血肉……”

 

  施大宝突然白眼一翻,砰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方学渐收起长刀,哈哈大笑道:“好个没胆的孬种。”

 

  马贵走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方学渐笑得越发凶了,点着头道:“一切随你处置,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马贵嬉笑着拿了一根牛皮索子和一把短柄匕首,提起施大宝进了林子。出来的时候,几乎让大家笑岔气。

 

  施大宝的面皮涨得血红,耷拉着脑袋不敢抬起来,一条粗布裤子的裆部被剜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孔,乱糟糟的毛发中间,一根乌黑发亮的铁棍昂首而立。铁棍的底部,却被一条牛皮索子牢牢绑着。马贵拉着绳子的另一端,把施大宝牵了出来。

 

  龙红灵捧着笑疼的肚子,骂道:“马贵,你也太缺德了吧?”

 

  马贵笑嘻嘻地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别看他人高马大的,这个地方可不经用,被‘怡红楼的窑姐摸上两下,就走火冒烟了,我这是在帮他练习‘金枪不倒神功。”

 

  众人鬼哭狼嚎,笑得嗓子都哑了。

 

  马贵把绳索的另一头绑在马车的后栏杆上,等方学渐和龙红灵上了车,啪地在马背脊上抽了一鞭,大笑道:“今天我来领路,拉着这个活宝在宝鸡的大街上转一圈,怕不闹个满城风雨、家喻户晓?”

 

  四匹高头骏马撒腿小跑起来,才出了林子,一串清脆的铃铛声突然悠悠地飘了过来,若有若无。方学渐探头望去,只见南边的另一条官道上,一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从一个平缓的土丘后面浮了出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清越的铃声被秋风送出好远,视野中的骆驼却越来越多,一头跟着一头,连成长长的一串,绵延数里。

 

  “这个就是骆驼啊,果然比较威猛。”方学渐由衷地赞了一句。能在这里遇上西域驼队,真是最好也没有了。

 

  龙红灵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骆驼,趴在他的肩上看得津津有味,道:“这个毛茸茸的大家伙,不知道骑上去是什么滋味?”

 

  “到了兰州,我们买两头骑骑,不就知道了。”

 

  龙红灵突然惊呼一声,一匹通体白鬃的骏马越队而出,旋风一般向山庄众人驰来。一个身穿橘红披风的女子端坐马上,突然撤出背后硬弓,搭箭上弦,瞄准两人的车厢嗖地放了一箭。

 

  疾如流星的箭矢在空中爆出一粒寒星,一闪而没。马车的后面,很快响起了施大宝的一声欢呼,那根牛皮索子被利箭射中,断成了两截。

 

  那女子驱马上前,抽出腰间的柳叶刀,俯身劈了一刀,反绑施大宝手臂的绳子登时纷纷断裂。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虐待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哭过很久的样子。

 

  施大宝抬起头来,面前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突出的颧骨,使她的面部轮廓显得有些生硬。一头柔软黑亮的长发,有点散乱的鬓角,反而给她平添了三分女人味。

 

  长腿宽背的白马高昂着头颅,忽律律一声长嘶,神竣异常。英姿勃发的女子稳稳地坐在上面,橘黄色的披风在风中习习飘扬,冰冷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却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他是我的徒弟,我正在教他练习一项独门绝学,无敌铁枪功。”方学渐叫马贵停车,跳下去把一块棉布扔给了傻站着的施大宝。

 

  “无敌铁枪功?”

 

  方学渐轻飘飘的目光从她神采飞扬的脸蛋移到挺起的胸膛上,这是每个正常男人在见到陌生的年轻女子时的例行公务。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少妇的胸膛虽然挺得很高很刻意,但是胸脯却是平得坦荡荡的。就好比脚下的黄土高坡,坡是高的,但是土坡上面一览无遗,连一座像样的丘陵都没有。

 

  “是啊,无敌铁枪功,就是在床上生龙活虎的那种,这位大姐,难道你对这方面也有浓厚的兴趣?”方学渐的嘴角微微弯下来,露出来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奸诈。

 

  少妇的脸蛋红了红,一双明亮的眸子转到施大宝的身上,却故意不去看棉布底下高高顶起的长枪,问道:“真是这样吗?”

 

  施大宝的眼珠子在两人间转来转去,突然弯腰向少妇行了一礼,道:“女侠英明!”又飞快地向方学渐鞠了一躬,道:“师父更加英明!”

 

  “是啊是啊,”方学渐哈哈大笑,两道斜斜的目光盯在少妇平顺如镜的胸膛上,“这位女侠不但办事英明,胸襟更是坦荡,真乃万中无一,绝对难得啊!”

 

  少妇的脸色微微一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拨转马头回去了。

 

  带头的骆驼拐弯走上西行的官道,近得甚至能看清鼻腔内喷出来的白气了。方学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得这么痴,舍不得啊?”

 

  施大宝转过头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道:“哪儿有的事,师父真爱开玩笑。”

 

  “那是想媳妇了?”方学渐看着那一领橘红色的披风消失在驼队中间,笑了笑道,“找媳妇也要挑个奶大屁股圆的,胸脯平平,算个女人吗?男人们不如自摸得了!”

 

  “自摸?师父,您对麻将也有研究?”

 

  啪的一声,方学渐一巴掌抽在他的脑门上,骂道:“要不是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就一刀把你阉了,这笔帐暂时记着,快上车去吧,争取戴罪立功。”

 

  当夜宿在宝鸡县。庞大的西域驼队没有进城,在靠近林子的一块空地上扎了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帐篷,生起火堆无数。

 

  天气真的很冷了,尤其是刮风的夜里,丝丝的冷气钻进来,鼠皮袄子也抵挡不住。刚过了二更,墙头上已结了一层薄薄的青霜,凄清的月光飘下来,照得一块块砖石好像镜子一样闪闪发亮。

 

  方学渐是完成例行的功课之后,被龙红灵拉到城墙上来的。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接受大小姐花样百出的按摩奖励了,昨天用毛茸茸的青草擦拭银枪,今晚该用两片湿淋淋的花瓣来上油了吧?

 

  龙红灵偎在他的怀里,眸子一闪一闪的,突然抬头道:“白天那个穿黄披风的是谁啊?”

 

  方学渐把她的两只小手握在掌中,绵软光滑犹如握着两块质地上佳的软玉,轻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女人肯定是金马镖局的‘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又是一个皇亲国戚,怪不得那么嚣张。”

 

  方学渐偷偷一笑,心道:“你不是皇亲国戚,难道不嚣张吗?要不是把矛头全对准了我,一路上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少是非,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方大爷夜夜温香软玉满怀抱,还能够积下不少功德,也算人间一大快事了,南无阿弥陀佛,佛祖可不要嫉妒。”

 

  “她未必是什么公主,那个‘太平嘛,倒确实名副其实。”

 

  “她很厉害吗?出现的地方就会天下太平?”

 

  方学渐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把“太平”两字的含义解释清楚。

 

  龙红灵噗嗤一笑,嗔道:“你这家伙真坏,老盯着女人家的那个地方看。”

 

  “这不是坏,这是比较,只有亲眼看了,才能比出我宝贝灵儿的优势嘛,你自己摸摸,又鼓又圆,衣服都要撑破了。”方学渐抓着她的两只小手,慢慢移到两座高耸的乳峰上。

 

  龙红灵连脖子都红了,虽然隔着厚厚的羊绒衣服,纤秀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敏感的峰巅,仍让她的娇躯震了一震,然后瘫痪似地软在他的怀里了。

 

  方学渐把她横着抱起,回身跃下城去,嬉笑道:“站在这里喝老天爷的西北风,不如回去吃乖宝贝的嫩豆腐。”

 

  山庄众人快马加鞭地赶了两日,于日头将落未落之际,到了陇上第一名城兰州。

 

  第三天休息,施大宝自告奋勇地陪着闵总管上街,跑了一天,杂七杂八地买了许多。除了四匹骆驼,好东西还有三张虎皮软垫、两件白狐裘和一件紫貂皮大衣,做工还算精致。

 

  从第四天开始,一行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西域驼队的后面,一连走了两日,距离嘉峪关已不过二百里的行程。

 

  这一日中午,众人在临泽城外的一个小酒铺里歇脚,每人要了一份牛肉拉面和一碟烤羊肉。正吃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西边而来,铺子外一声响亮的马嘶,一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劲装汉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径自走到方学渐跟前,抱了抱拳,道:“在下金马镖局严子路,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方学渐转头望了他一眼,青灰色的劲装外面穿了一件酱色的小羊皮袄子,脸形瘦长,肤色还算白净,两撇眉毛和一对眼睛都比较细长,看上去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

 

  “方学渐。这里的牛肉拉面味道不错,要不要也来一碗?”

 

  “不用了,我只是照局主的吩咐来问一下,方世兄这两天跟着我们的驼队,不知有何用意?”

 

  “你们的局主是?”

 

  严子路的眉头皱了一皱,道:“局主叫金香玉,方世兄不是跑江湖的?”言下之意,凡是跑江湖的,都应该知道“金香玉”这个名字。

 

  “哇,好名字,金银满堂玉生香,既有诗情画意,又哧溜溜冒着富贵气,真是千金难买的好名字啊。”

 

  “金满堂是我们老局主的名字,方世兄不会也没听说过吧?”

 

  方学渐怔了一下,急忙道:“当然听说过,金老局主的威名硬邦邦、响当当的,就像现在日当正午的太阳,暖洋洋地普照大地,哪里会有……”

 

  龙红灵突然插嘴道:“听人说,金老局主三年前突然失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局主的失踪是真的,”严子路的神色有些黯然,点头道,“三年前,他和局子里的十一个好手押着一批私货去吐鲁番,半路上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连人带货全都凭空消失了,至今没有半点下落。”

 

  “原来是这样,”方学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龙红灵道,“我和内人成亲两年多了,可她的肚子里一直不见动静,求医问药不见多少起色,最后听一个老神医讲,天山上有一种十分珍贵的红泪雪莲,对妇女不孕有着非凡的疗效,我们想到西域走一趟,买一些来下药。因为不认得路,便跟在你们后面。”

 

  严子路看着满面羞红的龙红灵,又望了望邻桌几个强忍着笑的车夫,心中疑虑不消,却也不便再问,抱了抱拳,说一声打扰,便转身出去了。

 

  大小姐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一对黑漆漆的妩媚眼珠流眄顾盼,杀气腾腾地盯着龇牙咧嘴的方学渐,看那神气,今天晚上非得大动干戈、杀鸡取卵不能罢休了。

 

  把守嘉峪关的是西宁卫的驻军,一墙之隔,关内锦绣山河,关外便是茫茫荒漠。如今严嵩掌权,官场贪鄙成风,凡是手里捏着点权力的,无不想方设法地搜刮油水,中饱私囊。

 

  施大宝虽然是西宁卫的逃兵,罪不可赦,可是穿上体面的锦袍皮衣,怀揣八百两的龙头银票,不出半个时辰,就把出关手续给办了下来。

 

  凭骆驼的脚力,只要不迷路,从嘉峪关到哈密不过五天的行程。备足清水、食物、火炭、帐篷和褥子,一行人顶着凛冽的西风,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大漠之旅。

 

  尾随着西域驼队出了嘉峪关,眼前白茫茫的尽是荒滩。方学渐回头望去,只见连绵的山峦蜿蜒如线,高高矗立的长城雄峻环抱,恰如两条强有力的手臂控扼大漠荒野。

 

  正感慨间,忽听前方的驼队中一个女子的歌声悠悠地传了过来:“一过嘉峪关,两眼泪不干,前边是戈壁,后面是沙滩。”歌喉沙哑,苍凉中透着一股辛酸的悲怆,一点点随风飘逝,正是那个“太平公主”金香玉。

 

  一路晓行夜宿,过了玉门关,沙漠由浅黄渐变为深黄,再由深黄变成灰黑,真正接近戈壁的边缘了。

 

  第二天歇在瓜州(今安西),严子路又跑了过来,告诉方学渐前面有座星星峡,马车不能通行,让他赶紧买几匹骆驼。

 

  此时天色已黑,城里的骡马行早就打烊。山庄众人忙了半夜,求爷爷告奶奶的,才用高得离谱的价格买来了五头褪毛骆驼,有一只还一瘸一拐的,看着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哪里能负重驮人?

 

  方学渐气得七窍冒烟,当场就把施大宝这张活地图踹翻在地,狠狠地臭骂了一通。

 

  后半夜还不能睡,得把一些必不可少的物品打成方包,捆在八匹还能正常跑路的骆驼上。老麻心疼地卸下马车,从中挑了八匹最强壮的,剩余的车、马和物品只能托付给客栈的老板,代价是每天五两银子。

 

  出了破烂不堪的瓜州城,展开在方学渐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沙海,没有一丝人烟和生气。清越的驼铃又响了起来,在亘古荒芜的大漠中天籁一般扬起。

 

  一轮红日从风沙的尽头探了出来,无边的晦暗开始纷沓而退,便如潮涨潮落时的浪花,光影之间会形成一道清晰的分水线。平缓的沙漠被阴阳昏晓切割成了两半,黎明与黑夜间的取舍判若分明。

 

  赶到星星峡的时候已是中午,陡峭的石山戈壁一字排开,高耸入云的悬崖云雾缭绕,走得近了,才会从一堵刀削似的山壁中间看出一条缝隙来。

 

  峡谷内道路曲折,最宽的地方可容五车并行,最窄的地方只容单骑通过。两旁石壁巍峨陡立,巨大的山岩又黑又亮。澄蓝和墨黑互相辉映,蔚为壮观。

 

  方学渐抬头望天,只觉天色又蓝又亮,宛如潜在海底仰望一般,心中大叫乖乖不得了,幸好这山崖够高,否则在上面埋伏,单是扔扔石头,下面的三百多人恐怕就要死一半。

 

  这条不足二里长的星星峡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峡谷尽头豁然开朗,一条足有百尺宽的康庄大道远远地铺出去,仿佛与天地的尽头相接。两旁横亘的山冈依旧是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奇特的光芒。

 

  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十分及时,当龙红灵昏昏沉沉地牵着缰绳,就要在马背上熟睡过去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号角呜呜地响了起来,这是西域头人命令自己的属下原地扎营的号令。

 

  她精神一振,睁开眼来,一只血红的火盆正从视野中悄然熄灭,暗沉沉的黄昏飞快地吞没了广袤的沙漠和天空。

 

  在一个巨大沙丘的背面,五个简易的帐篷支起来了,篝火也亮了起来,驴腿肉和麦片粥的芬芳更是一阵阵地四下飘扬。大漠上的第一顿晚餐,就在热烈和新奇的气氛中开始了。

热门小说

更多热门小说

Tags:

更多
妈妈 女友 娇妻 生活 风流 妻子 都市 故事 老婆 母亲 人生 女人 欲望 堕落 调教 绿帽 重生 少妇 系统 穿越 人妻 教师 沉沦 姐姐 性福 老师 乱伦 日记 淫乱 一个 世界 江湖 后宫 女神 出轨 熟女 少年 往事 美女 美母 游戏 催眠 淫荡 传奇 极品 系列 经历 妹妹 母子 少女 情人 性爱 岳母 秘密 情缘 无限 同学 校园 真实 诱惑 儿子 男人 女儿 爸爸 夫妻 猎艳 大学 老公 天使 乡村 幸福 美艳 家庭 俱乐部 嫂子 性奴 武林 女警 总裁 爱情 淫妻 变成 暴露 日常 换妻 末世 改编 之后 丝袜 仙子 生涯 日子 之旅 欲海 幸福生活 凌辱 情事 情欲 攻略 青春 艳遇 熟母 红颜 荡妇 淫欲 天下 小姨子 回忆 神雕 修仙 母女 美丽 漂亮 不要 性事 逍遥 家族 之路 桃花 邻居 回忆录 沦陷 姐夫 爱妻 春色 警花 风月 红尘 红楼 岁月 办公室 偷情 交换 外传 禁忌 地狱 暧昧 女孩 做爱 大唐 儿媳 激情 绝色 事儿 小姐 超级 哥哥 借种 深渊 黄蓉 女侠 自白 征服 美少女 校花 情色 成长 母狗 红杏 善良 迷情 医生 官场 性感 豪门 胯下 轮回 公主 高中 之恋 人间 计划 阿姨 巨乳 疯狂 公子 温柔 上海 成熟 淫女 北京 恶魔 婚姻 熟妇 迷途 柔情 加料 男友 时代 复仇 合租 朋友 新娘 美妇 美人妻 家教 炮友 背叛 不伦 荒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