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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索命妖姬

第043章 索命妖姬

  「公子,您到哪里去了?」

 

  刚回到城堡,武天骄就碰上了宫婵主仆,被何宁丽叫住了。武天骄只得道:「我要到红梅山庄参加婚宴,出去买了件贺礼,夫人看我买的贺礼怎样?」

 

  说着,将玉塔递给宫婵,声称这是自己挑选的最佳贺礼。

 

  初看到玉塔,宫婵本也以为如此,可是当她一看到玉塔底座上的血痕,刚到舌尖准备夸奖武天骄的话又收了回去,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只锦盒递给武天骄。

 

  武天骄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宫婵身后的何宁丽以袖掩唇地笑道:「公子,锦盒里面的才是上好的贺礼。这是夫人特地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原来你们知道我要去参加婚宴!」

 

  武天骄恍然大悟,皱眉道:「那我这座玉塔怎么办?」

 

  何宁丽故作严肃地道:「放在公子床头,每天拜上三拜,保佑公子以后别花冤枉钱。」

 

  这是什么话?武天骄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与其说眼前这主仆二人看不上这座白璧微瑕的玉塔,倒不如说她们从来就不相信他的能力,因此在他出去买贺礼的同时,也务他准备了另外一份贺礼。

 

  武天骄的脸色立刻显得很难看。他一句话也没说,抱起锦盒和玉塔就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宫婵和何宁丽两个人。宫婵责道:「丽儿,下次不准多嘴。」

 

  「夫人很在乎他的感受?」

 

  何宁丽目不转睛地看着宫婵问道。

 

  宫婵连忙躲避她的目光,同时叱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何宁丽低下了头,道:「奴婢下次不敢了。」

 

  宫婵镇定下来,柔声道:「我现在除了想把孩子生下来,再没有其牠的想法,下次别乱猜了。」

 

  何宁丽似乎不同意宫婵的说法,嘴唇翕动了数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武天骄抱着玉塔来到剑后的房间,准备向她请教除去玉塔上血痕的办法。在武天骄的心里,剑后与众不同,她不仅仅是一位圣级强者,更是一个女智者,几乎无所不能。

 

  从她道出武学有「七劫之说」到轻松地将垂死的鞠思和薛眉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武天骄深深地相信她无所不能。

 

  此刻剑后正在房中坐息,武天骄悄悄地走进去,也不吵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剑后艳丽而又圣洁的脸庞,也许只有她才能将这两种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永远也看不够。

 

  武天骄一走到门外,剑后就醒了。她以为武天骄会叫醒她,不想武天骄对她如此尊重,竟然宁愿在一边苦等。剑后心里暗暗感动,于是自动睁开了双眼。

 

  武天骄喜道:「你总算醒了。」

 

  「你找我有事?」

 

  武天骄呵呵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地问:「平时好玩的事情都不叫上你,有事了来找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势利?」

 

  剑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抿唇一笑道:「有时会,不过你已经来找我了,不管为了什么,都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

 

  武天骄搔了搔头,继续追问:「你真的这么想?」

 

  剑后点头道:「我是自愿跟着你出山,因此,你无论做什么,我都认为肯定有道理。」

 

  武天骄讪讪地笑道:「其实谈不上道理,家里人太多,没法个个顾得上。」

 

  「既然人太多了,为何你还要一个又一个地带回来?」

 

  武天骄微微一怔,道:「我也曾想过,想来想去,只能总结出一点——那就是我的心太软了,这是最大的缺点。」

 

  剑后格格一笑,道:「不过也是优点。」

 

  「说得对!」

 

  武天骄大表赞同地连连点头道。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武天骄几乎将玉塔的事忘了,听剑后一说,连忙将玉塔递过去,同时说明了来找她的原因。剑后微蹙柳眉地道:「除去血痕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会引起内里玉质的碎裂,造成局部不再晶莹剔透。」

 

  「那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试一试。不过,需要几天时间。」

 

  武天骄点了点头,道:「那就先放着,明天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婚宴,据说很热闹。」

 

  「是奖赏吗?」

 

  剑后笑问。

 

  武天骄嘿嘿一笑,道:「就算是吧!」

 

  按照神鹰帝国的习俗,婚宴从下午开始,一直进行到第二天黎明。新郎这一方会举行各种庆祝活动,一直将宾客挽留至深夜。

 

  次日下午,陪同武天骄一起赴宴的,除了剑后,还有亲卫当中的隆固、裴迪和修罗壁,值得一提的是,武天骄特地带上了傻大个狂猛。

 

  自从傻大个狂猛随萧韵华等女来到风城后,武天骄几乎已经将他遗忘了。这次将他带出来,无非是显摆的意思,想让红梅山庄的人瞧瞧:我风堡的武士多威武。

 

  武天骄没有将幽月带在身边,让她暗中跟随。为得是多一分隐秘,将来也就多一分胜算,他不想太早曝露实力。

 

  今天的红梅山庄门前车水马龙、花团锦簇,一派喜气洋洋。武天骄乘坐的是一辆豪华马车,他和剑后坐在里面,隆固、狂猛、修罗壁等亲卫策马护卫在车外。

 

  武天骄今天非常得意,因为他亲自给马车刻上了一个「龙鹰」图案标志——声称这将是他武家的家徽。剑后在临行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武天骄傲然地道:「家徽是一个家族的标志,没有家徽的家族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家族。」

 

  他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在大陆上,家徽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就像国旗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真正的家族通常以他的家徽为荣。

 

  一般历时几代人的家族,称不上是真正的家族,所以一般也没有家徽。一个真正的家族通常有着很悠久的历史,多则上千年,少则数百年,这种家族的家徽往往被各国所公认。武天骄给自己家族冠上家徽,其实并无意义,因为这种家徽不会被任何人所承认。

 

  送上请帖和贺礼之后,武天骄被迎宾引至一间精舍小憩,正式的婚宴将在半个时辰后举行。精舍位于一个幽静的花园里,与之相邻的还有数间精舍。

 

  武天骄是永远坐不住的,屁股在椅上还没坐热,就起身走出了精舍。剑后立即让隆固、裴迪、狂猛三人跟在他身边,只留下修罗壁一人陪自己。

 

  按照神鹰帝国北方的习俗,新娘子一早就被迎入了夫家,她将静静地坐在房里,一直呆到下午婚宴开始,才与新郎相携而出,招呼客人。

 

  然而,红梅山庄的新房却有些与众不同。在这里,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气,相反,一阵阵的怒斥声正从新房里传来。幸好,新房周围十丈已被划为禁地,并派了重重护卫把守,否则,这些怒斥声传入宾客的耳朵内,肯定会引起他们诸多的联想。

 

  「你去把梅文俊找来。」

 

  新房里传出一声断喝。片刻之后,新房的门开了,从里面惶恐地退出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不到一盏茶时间,身为新郎官的梅文俊就匆匆地赶到了新房。他没有直接进入房中,而是在门口小心地敲门道:「符小姐,梅文俊告进。」

 

  过了良久,房里传来一声娇哼,梅文俊这才敢小心地推门入内。

 

  这奇怪的情景被一个有心人凑巧看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喜欢隐身跟在武天骄身边的幽月。她不敢太过于靠近新房,因为她察觉到在新房周围潜伏着几名高手,太过靠近的话,她会有曝露行踪的危险。因此,她选择了小心离开。

 

  武天骄在花园里走了一圈,什么人都没遇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被人遗忘了。隆固三人跟在他后面,穿花蝴蝶一样在园中无所事事地行走,隆固和裴迪还能保持沉默,狂猛则不行,他追在武天骄身后问道:「老爷,你打算去哪儿?」

 

  「你怎么这样称呼我?叫我老爷,我有那么老吗?谁教你的?」

 

  武天骄不答反问道。

 

  狂猛摸了摸光光的大脑袋,傻笑道:「您既是城主,又是府里的主子,我想我应该叫你老爷。」

 

  武天骄对他摸脑袋这个动作很有好感,因此拍了拍他的阔肩膀道:「傻大个,以后别叫老爷,叫我老大。老大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觉得叫老爷比较有气势。」狂猛傻傻地道。

 

  「那好,以后你叫一声老爷,我就扣你一顿饭。」武天骄戏谑地道。

 

  狂猛赶紧垂下脑袋,道:「那我叫你『老大』。」

 

  「这才乖。」

 

  武天骄眉开眼笑地道。

 

  对于这种逼迫善良青年加入「黑社会」的恶行,隆固和裴迪则当作没看见,免得自己的良心受谴责。

 

  看到狂猛驯服,武天骄心情大爽,原本因无聊而产生的郁闷立即一扫而空。这时,他们恰好走到花园里的池塘边,武天骄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瞧见寒清雪将脚泡在寒水里,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想到就做,脱了靴袜,找了池边的一块石头坐下来,想都没想,就将脚伸进了水里。

 

  冬天的水虽然冰寒,不过,将脚伸进去的一刹那并没有感觉,反而有一种超越了感官知觉的柔和迅地向大脑传来,令人弛醉。但是这种美好的感觉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秒,脚就向大脑出寒冷的警告。

 

  武天骄还沉醉在刚才一霎那的美好感觉里,在一瞬间,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身体却已经应警自行运起了龙象神功,只见他的双脚突然隐隐泛现金光。

 

  武天骄的意识也恢复了,不过,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相反,当皮肤与寒水接触的时候,金光同时流经皮肤下的经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

 

  他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已经越了语言所能表达的范围,仿佛他的眼睛延伸到了他的脚上,他清楚地看到一丝丝寒气从足部渗入,却又被金光逐步消解,金光不减反涨,仿佛它能从寒气里吸收能量一样。

 

  武天骄沉浸在这个玄妙的世界里,看着金光一点一点地膨胀,就像看着一个婴儿成长一样。

 

  狂猛三人原本以为武天骄在寻找刺激,但是很快,他们便现武天骄足部的异状。狂猛和裴迪只是觉得玄奇,因为他们两人之中,狂猛没修习过内家功夫,裴迪只是一名神箭手,但是隆固却颇晓真气,看到眼前这幕情景,他眼中有抹奇光一闪而逝。 

 

  可能因为三人太专注了,又或者别有原因,身后有人来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

 

  「将脚泡在水里很舒服吗?」

 

  有个女人突然问道。她问的对象显然不是狂猛三人,而是武天骄。不知为什么,武天骄一听到她的声音,竟然一惊而醒。

 

  狂猛三人也颇为惊骇,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欺至他们身后三尺之处,不为他们所觉。转身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黑衣女人。她左手拈着一朵艳红的鲜花,不时放在鼻端嗅一嗅。

 

  武天骄没有将脚从水里收回,仅仅转过头来道:「夫人如果有兴趣,可以来试一试,很有趣的。」

 

  女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道:「奴家很想试一试,可惜还有事待办,改日再与公子细细研究一下这泡水的功夫。」

 

  说完,她送了武天骄一个勾魂夺魄的眼神,然后就袅袅婷婷地走了。

 

  武天骄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艳娘,公子记清楚了。」

 

  女人虽然走远了,她的答话依然清晰地随风送来。

 

  裴迪不解地问:「公子,你喜欢这种女人?」

 

  武天骄白眼一翻,道:「问问而已,问过总好过什么也不知道。」

 

  裴迪嘿嘿一笑,看样子他不相信。武天骄也懒得解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忙收拾停当,向精舍走去。

 

  回到精舍,剑后埋怨道:「天骄,怎会去了那么久?已经有人来催过好几次了。」

 

  武天骄呵呵一笑,道:「刚才主人家让我等,我现在让他也等等,不算过分。」

 

  剑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武天骄忽然使劲地在空气里嗅了嗅,奇道:「幽月刚才来过了?」

 

  剑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武天骄诡秘地一笑,道:「这是秘密,如果说出来,以后再用就不灵了。」

 

  跟着话头一转:「有什么事吗?」

 

  剑后将幽月在山庄里看到的异状对他小声地说了一遍。武天骄沉吟了片刻,道:「看来这场婚姻很不简单,婚宴还没有开始,就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你也发现了异状?」剑后蹙额道。

 

  武天骄摇了摇头,深沉地道:「说不上来,觉得很诡异。刚才我在花园里碰上了一个自称为『艳娘』的黑衣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朵红花,表面看上去毫无可疑之处,但我总觉得她有点怪。」

 

  「那是花艳娘!」

 

  空荡荡的角落里,忽然有人惊呼道。

 

  武天骄差点吓了一跳,不禁笑骂道:「幽月,怎么像只老鼠一样躲在一边。」

 

  角落里黑影一晃,现出幽月千娇百媚的身姿。她急急地走到武天骄身边问:「公子,您碰上花艳娘了?」

 

  「是『艳娘』,不是花艳娘。」武天骄纠正道。

 

  「不会错的,她就是花艳娘,爱穿黑衣,手持红花,打扮妖艳,没有错的。」

 

  幽月几乎哭出来道,「公子,你是不是闻了她那朵花?」

 

  「你怎么了,幽月?」

 

  武天骄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紧张,赶忙上去抱着她问。

 

  「那朵花有剧毒,近距离闻了超过半盏茶时间,必会中毒,而且中者无救。」

 

  幽月珠泪滚滚地道。

 

  武天骄爱怜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我一向福大命大,告诉你,公子我没有闻那朵毒花。只是恰好碰上那个女人而已。」

 

  「真的?」

 

  幽月惊喜地问,脸颊上依旧挂着泪水。

 

  武天骄认真地点了点头。幽月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如花一样笑了。武天骄继续将她脸上剩余的泪水擦去,边擦还边埋怨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将脸都弄花了。」

 

  幽月娇吟一声,将头埋入他的怀里。武天骄呵呵一笑,搂着她开心极了。过了一会儿,幽月恢复了正常,缓缓道出花艳娘的底细。

 

  原来武天骄刚刚在花园里遇上的女人名叫花艳娘,绰号:索命妖姬。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女杀手。她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那朵红花。

 

  据说那是玫瑰的一个变种,经过花艳娘特别培育,培养出了一种含有剧毒的玫瑰,任何人只要近距离中了毒花花香,不消半盏茶时间,便会中毒,三日之后必将暴毙,死状非常凄惨。

 

  「花艳娘混进婚宴,究竟要做什么?」武天骄疑惑地道。

 

  剑后笑道:「根据幽月妹的描述,我想她大概只为了一个目的——杀人!」

 

  「她想杀谁?」

 

  幽月沉吟道:「她出现在红梅山庄,那一定是这里的人。」

 

  「你是说——梅夫人!」

 

  最后三个字,武天骄和剑后异口同声。

 

  幽月摇摇头,道:「不会是梅夫人,可能是梅文俊,也许是来此的宾客。花艳娘一向色诱杀人,她杀人,那一定是男人,没几个男人能逃过她的美色诱惑?」

 

  「不管是谁,知道她的目的就行。」

 

  剑后道:「花艳娘想杀这里的人,但平时很不容易进来,所以她借此婚宴混进,目的就是想接近目标,然后杀了他,当然杀人的工具就是那朵毒玫瑰。」

 

  「从来只听说玫瑰有刺,今天才知道玫瑰原来也有毒啊。」

 

  武天骄故作慨叹地摇头道。 

 

  幽月嗤之以鼻地道:「公子碰了那么多玫瑰,也没见中毒。」

 

  武天骄得意地道:「那是因为我碰上的都是带刺的玫瑰,我不怕刺——啊……哦,谁?谁刺我……」

 

  幽月和剑后都转过头去,当作没看见。

 

  婚宴在红梅山庄的宴客厅举行,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了,他们三五成群的站在大厅内,彼此互相介绍身边的女人、朋友。也有一些人坐在外围的白色靠椅上,身旁放着丰盛的食物和美酒,不过,那些人大多是孤身来此,身边既没有女人可以调笑,也无朋友可以介绍,只能作「壁上观花」武天骄将狂猛等四名亲卫留在门外,然后带着剑后走入宴客厅。他不想太招摇,所以一进入宴客厅,并不径直走进大厅中央,而是自然地左转,向一边走去。

 

  尽管这样,以他轩昂的体形和剑后艳绝尘寰、超凡脱俗的美姿,仍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有的男人眼中分明写着:今晚的舞会一定不能放过那个女的。

 

  武天骄环顾整个宴会厅,都没发现花艳娘,不禁暗暗失望。

 

  就在这时,身边不远处传来一阵豪笑,一位身穿大红锦衣的年轻公子向他走来,边走边笑道:「城主大人赏光莅临寒舍,真是篷壁生辉。」

 

  武天骄一眼就认出来,拱了拱手,含笑道:「梅公子大喜,天骄怎敢不到。」

 

  「话不是这么说。」

 

  梅文俊正色道,「城主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莅临寒舍,是给了本公子天大的面子。」

 

  武天骄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对方的话是赞赏还是讽刺,于是避过正面道:「梅公子还是叫我天骄好了,叫城主大人太生分了,天骄也当不起。」

 

  「那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梅文俊立即道。看来他对称呼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孩子」为城主大人,也很不习惯。他正想与武天骄闲谈几句,厅外忽然又走进来两个人,梅文俊连忙告了一声罪,赶紧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这个举动顿时令他在武天骄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梅文俊热情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天骄在花园里遇到过的花艳娘,另外一个人则是那位骑士晁兆言。看到晁兆言满面春风的拥着花艳娘,武天骄不禁暗骂:「不知死活!」

 

  这时,梅夫人也出现在宴客厅,与晁兆言客套了几句,然后亲自将他引入厅内。对晁兆言身边的女人,梅夫人却没仔细看,一方面固然因为礼貌问题,另一方面也因为对方面生,她没看出来历,以为只是一位风尘女子。

 

  晁兆言没打算站在厅内,直接领着花艳娘坐到一边的靠椅上。一坐下,花艳娘就习惯地嗅了嗅手里那朵艳红的玫瑰。这个动作同时也落在了梅夫人的眼里,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浑身一震,望向晁兆言的眼神变了,多了几分的怜悯。

 

  她收回了原本想离开的脚步,站在原地,似乎在权衡某件事。她没离开,梅文俊自然也没走。晁兆言刚想与花艳娘调笑,忽然发现梅夫人和梅文俊还站在身边,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愉之色,意思很明显:你们怎么如此不识相!

 

  梅夫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但是脸上仍然挂起了热情的笑容,她向晁兆言进言道:「晁公子,你不觉得这位小姐的玉颈上少了一条珠链吗?」

 

  晁兆言一看的确如此,不过却有些迟疑地道:「可惜现在无法买到珠链。」

 

  梅夫人轻笑道:「晃公子不必发愁,最近有位朋友送给本夫人一些产自孔雀王朝的古钻,已经请工匠做成了几条项链,晁公子如不介意,我借花献佛,代晁公子送这位小姐一条链子,聊表心意。」

 

  晁兆言显然没想到梅夫人会如此巴结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梅夫人也不管他是否点头应允,立即就请花艳娘跟她走。花艳娘当然看出梅夫人别有用心,但她就像没事人一样,步履生姿地与梅夫人比肩走进厅内通向后堂的小门。

 

  晁兆言也不笨,他当然能察觉出其中不妥,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反悔,只能暗暗地期望梅夫人没那种「嗜好」当然在祈祷的同时,已经不客气地将梅夫人所有的近亲女性问候了一遍。当然,问候最多的还是梅夫人,谁让她风韵犹存,美艳动人。

 

  武天骄一直注意着晁兆言那边的情况,看到梅夫人竟然请走了花艳娘,暗暗疑惑。

 

  梅夫人虽然走了,山庄的管家却于此时宣布婚宴正式开始,宾客们立即向宴会厅的两边走去,为宴会开始时的歌舞表演让出空间。

 

  在婚宴节目安排上,红梅山庄自然有了充足的准备。先是一群舞姬穿着水袖长裙在优美的音乐中表演舞蹈。那些舞姬看上去都是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个个如待放的花苞一样朝气蓬勃。

 

  她们显然不是随便找来的舞姬,而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因此其舞姿在水袖柔若细水的舞动下,飘若柔风,惹得场中的一些男人双目直放亮光。

 

  武天骄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舞蹈,事实上,于正式场合看舞姬表演,他也是第一次。不过,他的目光比一般人要来得清澈,看的程度仅止于欣赏。

 

  这不是说那些舞姬不漂亮,事实上,她们这种年华的少女正是清晨树叶上明澈的露珠,几乎没有不美的,何况这些舞姬是红梅山庄从各地精心搜罗过来的,个个都有中上之姿,非常能挑起男人们潜在的征服欲望。可惜武天骄身边的美女太多了,而且个个都是绝色,对普通的美色他自然提不起兴趣。

 

  当然,武天骄没有兴趣,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贵族阶层中都时兴一种交际方式——赠送姬妾,即使是在神鹰帝国这个思想比较开明的国家里,这种交际方式也是很流行的。

 

  贵族与贵族之间,尤其是爵位较高的贵族常常派人到大陆各地搜罗美女,以供自己结交权贵之用。赠送姬妾的事在宴会上是经常发生,眼前这些舞姬搞不好在宴会之后,就将被送入各个权贵的怀里。这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与其说这是歌舞表演,不如说是「选秀大会」男人都睁大了眼睛,对那些舞姬品头论足。

 

  近半个时辰后,舞姬刚刚退下,武天骄才看见梅夫人从厅角的小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花艳娘,两人的表情都很难看,尤其花艳娘,整张脸上简直可以刮下寒冰来。

 

  晁兆言赶忙迎向花艳娘,刚想询问生了什么事。梅夫人却先说话了:「晁公子,请跟我来,我有点事与你相商。」

 

  晁兆言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丢下佳人,梅夫人却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避嫌,纤手一伸,扯住晁兆言的衣袖道:「晃公子最好跟着来,本夫人这是为你好。」

 

  晁兆言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挣开,只得跟着梅夫人离去。花艳娘一直没有说话,她手上的毒花却不见了。武天骄暗暗奇怪,瞧着梅夫人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悟,但又觉得没抓住实质。总之,他觉得梅夫人打消了花艳娘来此的目的。

 

  梅夫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晁兆言却没有跟他一起回来。梅夫人匆匆走到花艳娘身边,小心地将一只手掌大的锦盒交给了花艳娘。

 

  花艳娘接过后只瞥了一眼,没有打开。她目光严肃地对梅夫人道:「夫人,如果我发现还有同样的东西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梅夫人颔首道:「这你放心,那个惹事的小子不敢怎么做,他也没那个能力。这件东西他是无意中得到的,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有多重要,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下了可怕的杀身之祸,要不是看在他老爹对我们还有用,我决不愿意救他。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了我们彼此的合作。」

 

  花艳娘点了点头,收起锦盒,之后当作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梅夫人则小心地离开了。他们说话时,明里暗里都有人掩护,即使靠近他们的人都不可能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又一场乐舞之后,梅文俊和他的新娘子终于步进了婚宴厅,婚宴的正菜终于上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队新人身上,穿上礼服的梅文俊颇为英俊,不过眉目之间却现出一股柔弱之气。

 

  按照武天骄的想法,梅文俊的新娘至少该是个百里挑一的美貌女子,但是实际情形并非如此,他身边的女人看上去只能勉强算是中人之姿,比之在场大部分女子还不如。她的年纪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看上去比梅文俊还要大上一两岁,武天骄看不出她有任何特殊之处。

 

  他正暗自疑惑,剑后凑过来道:「听说梅文俊的新娘姓符,名依娜,不知道跟古蒙郡的大家族符家有没有关系。」

 

  武天骄心中一凛,他知道剑后在提醒自己。不过,他对古蒙郡符姓家族一无所知,想问一些关于符家的问题也不知道如何问,只得将话题转到新娘子身上,问道:「梅文俊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剑后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漂亮?」

 

  武天骄笑了笑,道:「她当然没有我的小仙仙漂亮!」

 

  剑后白了他一眼,嗔道:「油嘴滑舌。」

 

  武天骄还想再说,剑后忽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武天骄立刻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原来那对新人正在梅夫人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

 

  梅夫人人未到声到:「城主大人,看到您真是太好了。以后小儿梅文俊和小媳符依娜,万望以后多多照顾。」

 

  武天骄则笑了笑道:「梅夫人总是这么客气,小的怎么敢当。」

 

  梅夫人面容平静无波,目光从容地在他身上扫过,似乎语带责怪地道:「年轻人就是这么谦虚。」

 

  话落,让梅文俊和符依娜向武天骄他们敬酒。

 

  梅文俊含笑着向武天骄敬酒。符依娜则几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细细地观察武天骄和剑后,似乎要将他们记在心里一样。 

 

  通过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武天骄觉得有必要修正刚对符依娜的看法,这个女人表面看上去很平凡,实质很不简单,主要是她的眼睛让武天骄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一般只有两个来源:其一可能是她一直大权在握,其二就是其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颗与此并不相称的勃勃野心。所以,能让人内心生出一种压迫感。

 

  梅文俊和符依娜夫妇与武天骄等人大略聊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转向别的宾客了。如此过了约一个时辰,新婚夫妇将在场的宾客都拜访到,然后就是婚宴的正菜——舞会。

 

  按照礼节,当然是新婚夫妇领舞,梅文俊和符依娜并没有跳舞,只是在宴会厅中央随意走了几步,就退出了人群。宾客们并不介意,大部分男人的眼光开始放在场中漂亮的女士身上,并且竭尽巴结之能事地请她们赏脸跳上一曲。

 

  剑后自然就是对象之一,可惜那些前来邀请的人都被她一口拒绝了,弄得很多人懊恼不已。当然,武天骄年少俊美,又是一方官员,自然成了一些贵妇邀请的对象。不过,武天骄对这些贵妇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宴会的舞曲逐渐转向高昂,就在这个时候,数声凄厉的尖叫由大厅外传来,即使是在人声嘈杂、乐音飘荡的宴会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濒临死亡的惨叫。

 

  宴会厅里有人出动了,先是十几个打扮成侍从模样的人,然后是熊月香带着一批家将来到宴会厅,安抚处于慌乱中的宾客,梅夫人则带着另一批人匆匆出了宴会厅。

 

  婚宴变成了血宴,这是大多数贵族都很忌讳的。况且呆在危险的地方总不安全,当即就有几个年老的贵族要求离去,熊月香也没有阻止,错在山庄护卫不周,造成了这种局面。

 

  那几个贵族的离去立即带动了大批人离去,到最后,宴会厅里只剩下红梅山庄的一些至交以及武天骄等几人。不过,他们却走出了宴会厅,武天骄顺便叫上自己的四名亲卫,向惨叫传来的方向急急赶去。

 

  沿途不断见到缺胳臂少腿的家丁被人抬着从身边经过,仿佛前面正生大规模冲突一样,此时,红梅山庄的西南角正有两座独院在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前面传来了掌劲交击之声,同时还有吆喝声传来。出事的地方是在红梅山庄的新房,此刻那里已经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距离出事地点还有十丈距离,武天骄就见空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与梅夫人对了一掌,借力退后,转眼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梅夫人怒喝一声,身影如电,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武天骄本待去追,却让剑后拦住了,剑后冲他一摇头,道:「不关我们的事!」

 

  风云突变,武天骄也不便多留,只得出了红梅山庄,与剑后蹬上马车。

 

  坐在车厢内,他将今晚的事从头想到尾,都觉得重重迷雾遮在眼前,让他不知所措。剑后见他如此苦恼,笑道:「想知道今晚的答案,何不问一个人。」

 

  「谁?」

 

  「你说呢?」

 

  武天骄并不笨,一想就明白了,他呵呵笑道:「幽月,还不进来。」

 

  原来幽月已经坐在车辕上,她在精舍里被武天骄发现,觉得很不服气,就有意与武天骄疏理,隔着一层布帘,看他能不能发现,想不到还是被武天骄现了,这一次她算彻底服气了。

 

  不过,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隐身术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被武天骄现,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偏偏武天骄又不说。她只能芳心暗气。

 

  武天骄将她搂过来,问:「小乖乖,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幽月樱唇一嘟道:「公子还没告诉我究竟怎么发现我的?」

 

  「那我们交换。」

 

  「公子先说。」

 

  「应该你先说。因为我先提出要求。」

 

  「公子错了,我在这之前就提出过要求,再说,我是女,公子是大男人,应该有点风度。」

 

  武天骄没办法,只得笑道:「最近我总是闻到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闻起来非常舒服,让我总想——嘿嘿!」

 

  幽月忙将袖子凑到鼻端闻了闻,奇怪地道:「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

 

  剑后也说闻不到。武天骄奇怪了,眨眼道:「明明很香的,为什么你们闻不到?」

 

  剑后目露思索之色地道:「大概那是幽月的女儿香,只有与她接触比较深的人才能清楚地闻到。」

 

  幽月一想,又觉得不对,她疑惑地问武天骄:「刚才公子怎么发现我的,我在车外,公子不可能闻到香味?」

 

  武天骄嘻嘻一笑,道:「那是相公我诳你的。」

 

  幽月俏脸飞红,驳道:「你是谁的相公?」

 

  「当然是你的,难道我们幽月还有别的相公不成?」

 

  武天骄涎着脸道:「告诉相公我,红梅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幽月娇躯连扭,也没能挣脱武天骄的怀抱,只能红着脸道:「红梅山庄的新娘和新郎都丢了,来袭的一共有十一个人,两个武林高手,九个武士,武士的功夫都很陌生,使用的功夫也很怪。看不出来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武天骄思忖了片刻,问剑后:「你怎么看?」

 

  剑后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想……也许是熊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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