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爱，不需要刻意去束缚

　　酒，能不能解愁，尚不得而知。

　　但是，酒能助眠，却是显而易见的。从睡下到酒醒，仿佛一瞬间的事情，睁眼一看，天已通亮。再顺着光线望去，发现在明亮的晨光下，小秋嫩脸红润润的，丝丝秀发七零八落洒落在小秋嘴边，但是却依然挡不住嘴角边那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就像阳光穿透了窗帘。

　　微微打开的窗户，时不时吹进来一点轻风，小秋那熟睡匀称的气息里也时不时发出几声懒懒的梦呓。真的是，外面风和日丽，身边美人梦呓。

　　良晨美景，让人神清气爽。换成以前的性格，我可能一高兴，就会临时起意，在小秋脸蛋上画些什么。或者用头发在小秋鼻子抑或是耳朵里挠痒使坏。

　　但是，想了下，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在那闭目养神了好一会。直到小秋在那动了几下，我才缓缓又睁开了眼睛。

　　而这时，小秋俨然已经睡醒了，懒懒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眼光很刺眼之后，又不情愿睁开了第二只眼睛，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舒畅地呼了口气之后，两只眼睛打量了我一下，发现我已经醒了，立马惊讶地说道：“咦，老公你醒啦？昨晚睡得好死哦…”

　　我不置可否，随口应了声：“嗯…”

　　“几点啦？”小秋下意识问了句，又下意识看了看床头柜的闹钟，又惊讶地来了句：“哇，都6点12啦…”

　　6点12不算晚，但是也谈不上太早，毕竟现在小秋又要烧早饭，又要照顾小宝，加上还要看超市，所以比以前都要早起来半个小时左右，可以说，算是正常的起床时间，不知道为何小秋会一惊一乍的。所以我十分不解地笑了笑。

　　而这时小秋好像陷入了思考，沉默了一会，突然笑着问我：“老公，你饿不饿啊？”

　　小秋说完，我才发现她的语气轻得就像轻手轻脚的贼，而且还带着几分狡黠调皮。我当然能隐隐感觉小秋的话外之意，但是，却不知为何，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气氛。或者说想安于现状，懒得折腾。

　　所以我便十分狡猾地故意装成没听懂，一脸认真地说道：“对了，你要不要拿个牙刷跟毛巾送给霜姐啊？”

　　小秋不虞有诈，也一脸认真纠结地说道：“还早吧？霜姐估计还没起床…”

　　小秋说完，俩个人还没沉默多久，但是我却十分害怕沉默下来，连忙没事找事说道：“我刷个牙，渴死了，你也该起床了吧…”？

　　小秋知道我一醒就要刷牙的习惯，自然也不好阻拦什么，于是便说道：“好吧，我也起来做早饭了…”

　　随后，俩个人便都起床去了卫生间，因为空间不是很大，这激发了小秋那有点调皮捣蛋的天性，在那故意你推我搡。而看着小秋搞笑的样子，让我有点感慨，心想，如果换成以前，刚才如果我说不饿，小秋那性格，肯定会说“是吗，不饿？真的不饿啊？那你早饭就别吃了…不先喂饱我，你还想吃早饭啊？哈哈”

　　我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久，也看了新闻好久，小秋居然还没把早饭做好，我十分奇怪，忍不住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看一看。而当我刚走出卧室，发现小宝的房门已经打开，里面还传来了霜姐逗小宝的声音。

　　所以，我又好奇地走近看了看，发现霜姐跟小宝已经起床了。我于是礼貌性象征性敲了敲房门，然后跟霜姐打了个招呼，说道：“啊，霜姐，你醒啦？”

　　“对啊，夏天天亮的早，我早就醒了啊，你们刚醒吗？”

　　“早醒了呢，小秋去做早饭去了，霜姐你牙还没刷吧？”

　　这时，霜姐还没说话，小宝便抢先说道：“阿姨，走，现在我们可以去我爸爸妈妈房间刷牙了…”

　　小宝那小鬼当家的可爱样，逗得霜姐忍俊不禁道：“好，好，好，你带路…”

　　小宝不逞多让，嗖地一下爬下床，然后迫不及待拉着霜姐就往门外走。不过还没走出房门，小秋却走了进来，然后小宝嘀嘀咕咕刚想说什么，小秋却抢先说道：“霜姐，你起来啦，我早饭刚做好，你刷个牙刚好…”

　　这时憋在一旁的小宝赶紧说道：“我正和阿姨去你们房里刷牙呢…”

　　小秋当然知道小宝的小九九，在那连忙说道：“呵呵，这小丫头，平时带她外公刷牙刷上瘾了…”

　　小秋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因为过年时，的确是小宝带着岳父岳母去卧室刷牙，而且岳父岳母还让小宝挤牙膏，小宝开心得不得了，这会，小宝估计好久没做业务，手痒难耐了吧？

　　所以，三个大人，便配合着看小宝的表演，而小宝的确有模有样的，带着霜姐去了卧室，然后蹬蹬蹬跑到床头那里，打开柜门，然后一边急忙忙找着，一边急忙忙说道：“阿姨，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个一次性牙刷，妈妈说牙刷要干净的才行…”

　　小宝娴熟的逗逼样，惹得三个大人哈哈大笑，尤其霜姐也跟岳父岳母一样，赞不绝口说着：“哇，小雪真懂事，又漂亮，又这么聪明…”

　　但是，小孩子，的确不经夸，得意忘形的小宝，找到牙刷后，喜出望外路也不看地就往外冲，不幸却刚好踢倒在一旁的垃圾筒。

　　而最要命的是，可能小秋知道霜姐要来，特意把垃圾筒里的垃圾倒了，搞的偌大的垃圾筒里面只有俩个苹果核，还有就是昨晚用过的两团卫生纸。

　　这突发事件，让大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而小宝发现自己打翻了垃圾桶，伸手就要去捡垃圾，这让小秋又气又恼，连忙红着脸跑过去制止了小宝，然后尴尬地说道：“好啦，你跟阿姨去刷牙，这里妈妈来…”

　　刷个牙，都一波三折，这让霜姐哭笑不得地笑了笑，而且还忍俊不禁地看了看小秋。而小秋尴尬地红着脸，快速地把纸团捡回了垃圾桶，然后找了条毛巾。

　　我呢，眼看又没我啥事了，我便索性说道：“那个，霜姐，你先刷牙，我去把碗筷烫一下…”

　　女人出门打扮，总是非常慢；但是女人刷牙洗脸，却不会比男人慢很多。我才慢悠悠走下楼，不急不忙刚烫好碗，三个女人，一前二后，一个兴高采烈，两个边走边笑来到了厨房。

　　厨房，本来就是属于女人的地盘，所以小秋跟霜姐很快便就接管了厨房：小秋把每个人碗里盛了二个煎鸡蛋，然后端出去一碗咸菜萝卜，接着又洗了四个杯子。就在我暗自好笑以为大清早要喝酒时，小秋又把豆浆机搬到了桌上。

　　这一连串的忙活，终于让霜姐情不自禁称赞道：“哇，你们生活还挺精致的嘛…”

　　小秋得意笑了笑说道：“哪有啊，我在锅里下了一点青菜面，吃不饱，锅里还有…”

　　“呵呵，小秋妹妹，你还真会生活…”

　　霜姐开始在那没话找话，而我呢，也不想说什么，一口鸡蛋一口菜吃着，吃得挺爽的，因为虽然霜姐过来了，早餐特意稍微丰盛了点，但是口味都是我比较喜欢吃的，所以自然吃得比较香。

　　而我专心致志吃的时候，霜姐跟小秋又在那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什么：“霜姐，昨晚睡得行不行？没蚊子吧？”

　　“挺好的，女孩子就是乖，我家那屁孩，睡觉都不安稳，对了，好久没喝酒，昨晚刚躺下就睡着了，睡得可香了…”

　　小秋英雄所见略同，连忙附和道：“对啊，我也睡得可香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对了，霜姐，我今天早上特意磨了一点豆浆，喝完酒喝点豆浆，可舒服了…”

　　小秋这句嗲嗲的话，彻底把我逗到了，因为男人天生思想比较龌龊，我虽然没看小秋，但是一听小秋甜甜地说“喝完酒，喝点豆浆可舒服了…”，让我就想到了小秋晚上喝豆浆的苦逼样。

　　所以我十分龌龊地在那忍不住抿着嘴偷笑，但是要命的是，桌子太小，霜姐跟小秋很快便就注意到了我，而小秋可能怕丢人，在那纳闷地斥责道：“老公，你发什么神经？一个人在那偷笑什么啊…”

　　夜长梦多，为了不让俩个女人知道我龌龊的想法，我赶紧说道：“没有啊，霜姐来了，开心嘛。对了，你们要不要吃面？我给你们带一碗…”

　　“不用了，我吃饱了…！”

　　“笨蛋，你把锅端过来不就行了…”

　　俩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在那截然相反地说着，这让我有点感慨人跟人之间的区别真大。随后，我把锅端了过来，当然先准备给霜姐捞一碗。

　　但是，霜姐可能一是女人，饭量本来就比较小，第二因为是客人，不好意思吃太多，所以推辞着就是不肯吃。

　　这时，小秋倒是并没有劝霜姐，可能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的缘故吧。不过，自己却十分不害臊在那含糊不清地说着：“呼，那个，你给我捞一点，青菜放多一点…”

　　小秋一边说着，一边狼吞虎咽把最后半块煎蛋塞到了嘴里，那样子，让人感觉就是一个十足的煞笔吃货。

　　举手之劳，又有霜姐在这“旁观”，所以当然不会拒绝小秋，但是却感觉十分搞笑。我一边漫不经心给小秋捞了点面，一边突然想到一句调戏小秋的话，于是我便说道：“对了，我想起了一句话哈，你听着哈…”

　　我说完顿了顿，小秋跟霜姐也齐刷刷看向了我，于是我抿着嘴笑着说道：“锅里，一半青菜一半面；对面，一个傻瓜要吃面…”

　　霜姐在一旁呵呵笑，小秋则气得恶狠狠瞪着我，在那一脸不服地说道：“哼，好啊，骂我是傻瓜是吧？有本事你别吃面，你吃面你也是傻瓜…”

　　“我不吃面，我吃青菜…”

　　小宝在一旁不明真相跟着也来一句：“我也要吃青菜…”

　　“你看，聪明的人都要吃青菜，就你要吃面…”

　　三个人顿时笑得不行，小秋虽然也笑了，不过却是一脸不服气地样子，低着头吃了几口面，然后突然喜出望外地说道：“老公，我也想到了一句话…”

　　刚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秋就迫不及待说道：“三个女人一个汉，吃完你赶紧滚蛋…”

　　霜姐吃完了饭，在一旁也没啥事，笑着在那看我跟小秋你来我往短兵相接。而我，本想再给小秋致命一击，但是奈何肚里墨水不够，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所以我便没有理会小秋，而是吃了几口青菜，喝了点豆浆当成了嗽口，随后便准备去上班。

　　这时霜姐也要跟着我一起，说什么：“对了，志浩，我跟你一起吧，你们这里坐车不方便，等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火车站，我跟你一起去市区好了…”

　　我愣了一下，而小秋却急着连忙说道：“霜姐，你急什么呀？再在这里玩一天嘛，乡下挺好玩的…”

　　“不了，不了，已经耽误好几天了，该回去了…”

　　“哎呀，那就再请假一天呗，这么热的天，那么拼干嘛？昨天刚喝完酒，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感受一下乡村气息，明天再回去呗…”

　　小秋说完还对我使了使眼色，意思叫我帮她，而我天生比较懒，于是我便说道：“是啊，天气这么热，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呗，你看我昨天下午偷懒了一下，现在上班更有精神嘛…”

　　我刚说完，霜姐鬼魅地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是唐朝诗人的诗吧，是啊，其实那段伤心的日子，我已经偷懒了好几年了，现在反而不想偷懒了，忙一点挺充实的…”

　　霜姐难得说了这么多，小秋听了有点迷糊，而我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而就在我跟小秋都比较尴尬时，小宝冷不丁轻声说道：“阿姨，你要走了吗？再陪我玩一会嘛。”

　　小秋一听立马兴奋地说道：“你看，你儿媳妇，都叫你留下来了，你还不留下来，你这个亲家还要不要做了？”

　　霜姐哭笑不得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哈哈，那我不留下来还不行了哈？”

　　“就是嘛，急什么，这么热，你看，大清早，太阳就跟火球一样…”

　　“……”

　　随后，拉拉扯扯，就跟女人化妆一般，墨迹了半天，最后霜姐还是留了下来，而我早就等不及，开着车子去上班了。

　　离开家里，我跟所有父母一样，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突然很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的确玩伴不多，三岁之前，不太懂事，三岁以后，都被送进了幼儿园，美其名曰什么“学前教育”，其实是剥夺了孩子玩耍的天性。觉得小宝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玩伴的确没有自己小时候多。接着我又回忆了自己的童年，跟着堂哥满村跑，放暑假寒假，还会去外公外婆家里，认识一些“他村友孩”可以说，玩伴五湖四海。

　　回忆间，轻车熟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公司，随后装模作样瞎忙了一会，然后再故弄玄虚翻了翻文件，一上午的工作就这样快打发完了。

　　而就在我困惑剩下的时间该怎么打发时，王董却慢吞吞来到了公司，这便是老板的好处，不用打卡上班。羡慕了一番王董之后，发现王董依然没有按我的建议，偶尔改变一下穿衣风格，还是穿了一套工作装。

　　就在这时，我再一次发挥了男人，或者说人类爱意淫的天性，我突然想到了，如果王董穿了一套性感的衣服出现在公司，会怎么样？甚至幻想哪一天晚上加班，把王董拖进幽静雅致的女厕所。

　　想着想着却也好笑了起来，怪不得父亲说，在超市整天没事干，整天想着这些事情，虽然小秋只穿过一身护士装，不过也父亲脑海里，小秋肯定穿过了无数制服了。

　　虽然自己的想法有点龌龊，有点让人嗤之以鼻，可是这便是人的本性，我想了想，我根本做不到像霜姐老公那般志向远大可以舍身取义为国为民，我呢，就是一个及时行乐的市井老百姓。

　　随后，我又想到了，温和的灯光下，小秋跟霜姐俩个微醉的女人，像个学生那般盘膝而坐讲的那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这让我十分心疼那个端庄优雅，知书达理的霜姐，因为，为了爱情，她宁愿夏天抱着枕头吹冷风，只为感受那份熟悉的温暖。对了，还有，用忙碌来逃避思念，就像她早晨说得那般，以前还希望偷懒，现在反而希望忙一点。

　　是啊，人有旦夕祸福，当你想偷懒陪伴一个人时，也许却没有了机会。这让我十分感伤，也许以前霜姐还有她老公，为了事业很拼。可是如今，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没有办法再向上天借半点时光。

　　想到了这里，我又是有点忧伤，又有点惊喜，因为能猜中别人的话，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猜出异性的心思，所以我想迫不及待的回家，想跟霜姐聊一聊，看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不过，生活有时候很是不尽如意，昨晚我哑巴似得不知道跟霜姐聊什么，今晚想跟霜姐说说话时，霜姐已经走了。只见小秋轻快地告诉我：“老公，霜姐吃过饭就走了，叫我跟你打个招呼，说你人很好呢，嘻嘻，叫我们好好生活…”

　　小秋说得有点喜上眉梢，而我却还是沉浸在失望当中，随后，我才明白，霜姐虽然走了，可是却把灵魂留了下来，只见小秋再一次变了样，又是给我盛饭，又是问我渴不渴，西瓜还切好送到我手里。第一晚，我还以为，小秋一时兴起。而当第二天晚上，小秋还帮我挤牙膏，又是帮我洗澡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好放在一起时，我才感觉小秋变化太大了。

　　一向随心所欲习惯了的我，也终于十分不习惯地问了句：“你怎么啦？我渴了我自己会倒水，你不用老是问我…”

　　小秋噗嗤一笑道：“嘿嘿，老公，你真的好好哦，所以我要珍惜啊，也要对你好一点，以后我就会跟霜姐一样，做个贤妻良母，做个好妻子，爱着你一辈子…”

　　小秋说得真情流露，轻快洋溢，而我依然不喜欢听，所以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肉麻兮兮的，还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哎呀，我又没叫你改变什么。我以前也觉得誓言没意思，人生的路那么长，相亲相爱到老的有几个？但是现在听了霜姐的故事，我们之间又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是真的觉得我可以爱你一辈子啊，我是真的觉得现在可以做到了…”

　　小秋俩个“我是真的”说得诚诚恳恳，可是却也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于是我反感地说道：“好啦，我是不想看到你跟霜姐一样，霜姐的话，你可以反过来看看，虽然她希望忙一点，充实一点，其实是害怕闲下来，没有爱人作伴；虽然她喜欢寒冷，可是她更渴望温暖。人生，还有几十个岁月，日日夜夜，生活里的各种悲欢离合，各种琐事，儿子的成长，青春期的叛逆，都需要操心，甚至病倒了，有时候，半夜想喝杯水，都没人倒…”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小秋听得眉头微微骤起，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咕哝着嘴巴，半天才说道：“你想多了吧？霜姐其实挺快乐的，一辈子真心爱一个人，其实很快乐…”

　　“没说不快乐，只是这种快乐，太痛苦了…”，说完小秋依然困惑不解，于是我索性说道：“我跟你讲一个爱情故事吧…”

　　小秋神情惚恍地“哦…”了一声。而我叹了口气，便说道：“我小时候，看过张小娴写的一个爱情故事，困惑了我很久，我今天说给你听…”

　　“好啊，老公说得故事肯定很特别…”

　　我没有理会小秋，而是想了下，随后走到了电脑旁对小秋说道：“我还是写给你看吧…”

　　随后，我打开电脑，酝酿了一会，便写道：故事名字忘掉了，说得是一对恩爱的热恋夫妻，丈夫得了绝症，很快便就要不久于世。于是丈夫写给了妻子人生中的最后一封信。信中写道：亲爱的，曾经承诺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但是，现在恐怕要食言了。

　　我痛恨自己，居然轻易的就被病魔打败，痛恨自己不能陪伴你更久。

　　我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绝望地想着，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我觉得你肯定会痛苦很久，悲伤很久，但是我希望你要坚强，勇敢面对生活，快乐地生活下去。

　　而为了你能够度过人生最痛苦的时间段，我为了写了几十条生活备忘录，难过的时候你就看一看吧：1，你生来就健忘，难过的时候，不要忘了关煤气。

　　2，你天生就是一个可爱的傻瓜，经常把钥匙忘在家里。我走了之后，留一把钥匙在门口的砖头底下，免得下班回家还要请开锁师傅。

　　3，修家电的在街头东北角，煤气跟米没有了，可以拨打100123456。师傅会送门到家。

　　4，在家待不住，可以去街中间的社区图书馆去看一看，那里很安静，气氛很好，不过回来时注意安全。

　　5，你总是喜欢把电视一直开着，直到睡着。以后我就不能帮你关电视了，其实电视机可以自动关机的。

　　6，天气预报说有雨时，不要再任性说不带伞了。

　　7，车子坏了，可以找长来家里玩的韦师傅，他的电话是13123456789。切勿傻乎乎站在马路中间。

　　8，对了，过马路时，不要再玩手机了，虽然你一只手挽着我胳膊，一只手玩手机的样子很可爱，可是我再也不能为你留意过往的车辆了。

　　……

　　99，写到这，我就写不下去了，虽然张小娴足足写了几十条，可是故事读起来很容易，轮到自己写起来，竟然这么难写，所以我绞尽脑汁，又总结了一下。继续写道：99条我就不写了，我也忘了，总而言之，爱情虽然很美，但是也太痛苦，太凄美了。顺其自然不是挺好吗？为啥要被誓言弄得苦不堪言呢？

　　我写的本来就寥寥几行，写完了，小秋在一旁也看完了，只见小秋想了会，抿着嘴笑着说道：“老公，为自己所爱的人，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啊，就算很辛苦，我也觉得值得…”

　　小秋的话让我很苦恼，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想法，所以我苦思了会才说道：“另一半死了，自己就要殉葬，或者列贞洁牌坊，或者守活寡，才叫伟大吗？只有仇人间，死了才希望对方陪葬。相亲相爱，又不是相爱相杀…反正我死了，我可不希望你活得那么苦逼…有啥实际意义吗？”

　　小秋终于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不苦逼吧？怎么会呢？其实爱情对于女人来说很重要，只要心中有爱，生活苦一点没事的，相反如果没有了爱，再好的生活条件也会寡然无味…”

　　小秋的话，也让我无力反驳，我又快速苦思了会才说道：“爱情的确悲壮又凄美，但是其实也痛苦，顶多是痛并快乐着。当然，也许深爱一个人后，逼不得已，要跟另外一个人生活，也很痛苦。但是，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哪个痛苦更少呢？所以，不需要誓言，我死了，你可以去尝试任何生活，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生活到老，你就一个人安心生活，你觉得一个人太辛苦，就可以试着跟别人生活一起看看，总之为了一个誓言，徒增太多负担，不值得…”

　　我努力在那说着，但是效果并不好，小秋是越听越迷惑，一脸懵逼的样子，想了会才说道：“唉，好复杂，对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尝试跟别人生活呢？”

　　我想了下，便脱口而出：“也许会吧，都说了，且爱且珍惜就行了，何必去想那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啊？”

　　小秋听了虽然一度有点失望的样子，但是突然又笑着说道：“呵呵，你还是那么不会说甜言蜜语，让你说肉麻的话，简直难如登天…”

　　小秋失望的样子，让我有点忐忑，因为小秋一度都被父亲的甜言蜜语，逗得乐不思蜀，所以我便心虚地问道：“对了，你是不是也喜欢听甜言蜜语啊？”

　　“呵呵，还好吧，不怎么喜欢听…”

　　小秋脱口而出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于是我又忍不住追问道：“是吗？当初你跟爸打情骂俏时，那些甜言蜜语，可是把你逗得乐不思蜀花枝乱颤啊？”

　　父亲再一次成了敏感词，当我一提到父亲，小秋神情不自然地又一颤，想了下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