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五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了胡志扬。忙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和信达那边的人接上头。

　　他风尘仆仆地一头是汗说34; 见着了。34; 34; 那见到姜总了吗？34; 他胡乱地喝两口矿泉水，水淋在他的汗渍斑斑的衬衫上。说34; 姜总，没见着，但是我见到了他们的营销中主管毕崇节，毕总。34; 我点点头，见到毕崇节很正常，但是没见着姜雨秋，让我觉得有点失望，但很有可能是胡志扬的职务低，姜雨秋不会见她。那么自己去会不会见呢？上次吃饭的时候，姜雨秋就是那种看起来不冷不热，高深莫测的样子，能难看清楚这个人。如果自己出面，也没有见着就不好办了。

　　34; 毕总还问起了你？说纪总怎么没来？34; 胡志扬补充说。

　　我笑笑，果然如此。

　　34; 吖，那你怎么说的？34; 34; 我说纪总现在手上正在处理一些即将提交的调研报告，先派我来听听你们的想法和意见，他手里的工作结束就会亲自来拍会毕总和姜总。34; 我点点头。34; 你们谈的怎么样？34; 34; 今天上午算正式和他谈了业务上的事，毕总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我。主要就是想相对近三年来的润州房地产的整体情况做一个分析，并且对未来三年内房地产业做一个展望。34; 34; 什么时候要？34; 34; 他并没说这些细节，听他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招标的过程，希望我们能对这个问题做个计划什么的？34; 34; 这么说，也没有报价了？34; 我知道越是有钱的人越喜欢装孙子。大公司也是一样。

　　34; 没有，我也想知道，就套了一句，说这可是一个值四五百万的项目啊！毕崇节摇摇头说估计公司不会给那么多。我注意到他摇了一个手指头，我想他难不成暗示我是不超过一百万。真是抠门啊！34; 我知道胡志扬心里肯定想，这不是一个很大的项目，人还那么难啃，我却把任务给他了。34; 我知道了，老胡，他不是要计划吗，你们组去做一个。到时候无论是招标还是谈判，这个项目我们必须拿下！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个招标？34; 老胡点点头，34; 没说34; 我说34; 那我给你一星期，你尽快搞，另外，下周二三的样，再去拜会一次，就说我在下周末去拜会他。34; 老胡面露难色，说34; 我觉得这家公司有点不阴不阳的，怪怪的，你——34; 我打断他的话，34; 你现在先别问那么多，先拿下他的调研，后面看能不能有大头。再说，你就是个先锋，贾总可是大元帅，他也会从其他方面做工作的。把你的事干好就行了！34; 胡志扬是个很聪明的人，这叫一点就透。他听完了我的话，说34;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就是倒是报价恐怕还要请示你。34; 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

　　中午正在办公室打瞌睡，电话铃响了，我是偷得浮生半刻闲，最恨中午这迷糊一小会儿有人打电话给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奚晚苧的。一接电话就听他她咯咯笑34; 纪总啊，是我。34; 我忙说34; 奚姐啊，你好34; 一副诚惶诚恐的语气。

　　34; 怎么样？没想到吧？34; 还是在电话那边笑着。

　　我唯唯喏诺这34; 我还真没想到，奚姐给我打电话。34; 34; 我还在等你请我打球呢，你就不吱声了。34; 声音中有些许的颤抖。难道她真的期望我打球，我很疑惑。

　　34; 哎呀，你看我，奚姐，我可是没忘，就是这几天天天不都在上班吗？我知道你们也忙，就没敢打扰你——34; 34; 知道，知道，那你们周末不用上班啊？要不然找个时间教教我？34; 她看来是真想打球了。我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那晚出租车司机的那句话，难道真有艳遇？

　　34; 好啊，奚姐，那这样，就明天下午五点，我到你们小区门口接你，我现在翔宇那儿订个时段，您看怎么样？34; 34; 好啊，明天是啊？你可不许爽约啊，呵呵呵。34;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赶紧表态说必须准时之类的，她才放下电话。我一时觉得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又想是不是我在调研这行做多了，把人都想的这么复杂，也许人家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想交个朋友，或者是想请个免费的教练，也未可知，我还是不用自作多情或是多做揣度了，明儿见了再说吧。

　　下午找了杨又闻讨论了他们那组的34; 高原红34; 健康酒的省内调研情况和策划情况，在我们润州和省城这个项目进展的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是在北部的同州那边原来的一家合作的调研公司因为业务人员变动等问题，出现了项目推进上的停滞。我问杨又闻原因。他说开始的时候那边就说我们给的条件就低，他们就不想干，后来他们的一个调研经理又离职了，导致他们又有些停顿。我很生气，问杨又闻，你和他们联系过吗？杨又闻说联系过，他们答应的还行，但是目前进展还是不理想。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去一趟，我们现在有没有人在那边盯着。他说没有。我说那就你去一趟，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然后留一个人在那儿，什么时候办完叫他什么时候回来，你明白了吗？杨又闻可能很少看我发火，连忙点头。我叫住他说，按时按质按量完成客户的需求，是我们存在的根本，我们必须在合同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不能推延。同样，我们的合作者也必须按照我们订好的合同完成他们的事。如果他们不能配合，这家公司以后我们不合作。杨又闻拿着手机就准备出去。我再一次叫住他告诉他现在不要急，你得捋一捋当前该做的事，把它们再一次进行任务明确，周日晚再去同州也不迟，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点点头，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34; 诸姐是你们这个项目的监理吗？34; 杨又闻说是的。我说这个事你跟诸姐说过吗？他说星期三的时候跟她说过一次，她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你去安排吧，另外请诸姐进来一下。

　　不大会儿，诸姐进来了，表情很焦虑地看着我。我说34; 杨又闻那组的事跟你汇报过？34; 34; 前两天是说过同州那边的进展不是很好，我也叫他抓紧去催，我刚才看他好像很紧张，你说他了。34; 我权衡了一下，还是说了34; 我刚才是说了他，我们的这个项目是既做调研，又做策划，时间也非常紧，现在调研都没完成，后面留给策划的时间就非常紧了。所以绝对不能再拖。我让他自己去催同州那边。另外，你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关注够。如果早点知道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34; 诸英并没有因为我说她而显出不高兴，她点点头，也没有申辩。

　　我问34;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34; 她像吃了一惊反问34; 去哪儿？34; 34; 你不是说回家吗？34; 她舒了口气，说34; 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回不去了呢！34; 我打断她34; 不是，你这样，你周日下午和杨又闻再带个人，一起去同州，同州那边方华的谷广宇你们也比较熟，你亲自去和他们谈一次，应该好些。然后你直接回老家怎么样？34;她很吃惊地看着我，显然这种安排是计划外的。

　　我说出了安排，反而有点心虚，忙问34; 不想去？34; 她摇摇头34; 不是，不是，我知道要去一下，只是？34; 我看着她，她一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34; 只是，今晚上楚楚回来，本来说，周日晚上我送她回学校的，那算了，我让她自己回去得了。34; 我立刻明白了，答应闺女的事实现不了了。忽然我想起周一我要去省城有个协调会，我说34; 行了，诸姐，我有个办法，楚楚不是周日晚要回去吗？我正好周一在省城有个会，我这样，周日我开车送楚楚去，就等于我提前一天到省城了，不就行了吗？34; 她还在踯躅，我说34; 楚楚这么难说话吗？34; 34; 你哪知道，你要有个闺女你就明白了。事儿多、脾气大34; 我很奇怪，楚楚虽不常见，但感觉总还是清纯的小女孩一个，乖巧可爱，所以我做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苦笑一下34; 在外人面前都还好，就是在她妈这儿，可是不通情理了。她本来下周该回来，我让她这周回来，不就是怕下周我出去暂时回不来么，结果她还非要我送她回去。我就只有答应了，谁想到又有这个事。34; 我笑笑34; 行吧，那就这样，如果她答应，你就给我打电话，周日下午我就去送她，如果她不干，你就去省城，周一上午你赶到同州，怎么样。叫他们在同州等你一天。怎么样？34; 诸英是不大会说大话的，她沉吟了一下说34; 好的，我尽量吧，如果她让你送，我给你打电话，周日中午你就到我家一起吃饭。34; 我觉得这个安排很好。一口答应。34; 我确实也有不短时间没见着楚楚了，不知道上学上瘦了没？34; 诸英笑着34; 炎彬，已经下班了，我可得回家做饭了，估计她也快到家了。我得先走了。34; 一个好妈妈，我还能说什么呢？没等我答应，她已经消失了。

　　周六上午我照例到公司来上班，各组手头上工作没结束的同志们也在自己的岗位上努力着，我还是很欣慰的，同时也觉得这年头想挣点钱，想混出个名堂还真是不易，钱嘉琪也在忙着，我很奇怪，这并不常见。她见我奇怪地看着他，苦笑了一下说34; 你安排个小美女跟着我，我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带着她熟悉流程什么的，结果自己的或做不完，只好加班了。34; 我这才想起那天好像是安排了个女孩跟着她熟悉内勤。叫什么我还真忘了。我调侃说34; 你以为老师是好当的啊？34;她又开始噘嘴，想发嗲。我指了指我的办公室，她会意地跟着我过来。进了们，我坐在沙发上说34; 你辛苦啊，怎么样，这个学生带的怎么样？34; 她还是很自觉地给我倒了杯水说34;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不来，所以没给你泡茶——喏，还行吧，也没什么怎么样，又没有让她干什么活。34; 我接过茶说34; 态度端正吗？——她叫什么来着？34; 34; 张娟娟，态度还好吧，挺勤快的，就是喜欢问这问那的，不过家里好像还蛮有钱的，用的都是很新潮的手机，我看化妆品也是蛮贵的，要不然就是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长得漂亮呗。34; 我笑了，女孩子真是八卦34; 你长得也很漂亮啊，而且你也可以找个漂亮的男朋友啊！34; 她听我夸她，鼻子里却哼了一声，回身对着门旁的镜子看了一下说34; 我才不听你说，我都老了呢，找不到了。34; 我去！女人动不动就说自己老了，你不夸她吧，她还生气34; 我说，你个２６岁，怎么能说自己老，再说我估计这业务部的大姐们不得把你打死，你让她们怎么活啊！34; 她还在对着镜子骈呢34; 我又没说别人呢，哎呀，我都胖了。34; 嘴撅得更高了。

　　34; 好了，你啊，好好的把你的工作做好，另外，这周算是给这个——张娟娟熟悉熟悉流程，下周你布置她做些具体的事，看看怎么样，再说我给贾总也说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派你去做项目。34; 34; 真的？34; 她很激动地回头看我。转眼又不那么兴奋了。

　　34; 怎么了，不想做项目，以前不是你吆喝着的吗？34; 34; 做项目，以前是想，现在觉得也挺麻烦的，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再说，做项目就不能天天在公司里泡着了，不能给你端茶送水了34; 34; 扑哧——34; 听了最后一句话我实在是没憋住，将嘴里的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太假了！

　　她看出了我的表情，也笑了。

　　我说34; 你呀，也别给我灌蜜，给你安排活的时候，你不定怎么恨我呢。你是怕做项目没时间和公司的女孩子们在一起八卦了，没时间逛街了吧？34; 34; 有的时候，你也不是很讨厌啊！34; 她侧着脸，笑得也还算是甜蜜的。

　　34; 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不是很讨厌，呵呵，行了——我想起来了，本来周一去省城开会，改在明天去了，你今天抓紧时间，给我写个发言稿，就说说，今年以来的我们的主要成绩，周一协会那儿我去照本宣科一下，你赶紧的。34; 34;啊——我下午还约了朋友去喝咖啡呢。34; 她嘟囔着。

　　34; 我不管你干嘛，明天下午把东西发给我。34; 我站起身，走向办公桌。

　　她看着我，小声地说34; 周扒皮！34;

　　坐下来之后，我想还是给岳母打个电话，问问老头的病情。电话是保姆马阿姨接的，抢着说，老爷子的身体比刚出院的时候好多了，已经能坐起来了，话说到一半就被我岳母夺了过来。问清楚是我，岳母说34; 啊呀，你就不要担心你爸了，已经好不少了，你好好上班吧。34; 我知道他们老俩口对我是很好的，我也知道老头刚出院，好不了那么快，就一再地叮咛着，说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看，岳母施友兰说34; 嗨，你忙你的，有时间就回来，没时间就算了，家里还有小马呢。34; 我说34; 妈，我们都不在家，你照顾病人，也确实很辛苦，要不等天凉快点，到我这儿来，我这地方也大，叫爸爸到这边顺便也做些复查。34; 岳母说34; 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市教育局组织了教师的岗位什么培训，先是高级教师参加，回来再轮培。我今年正好是高一，领导非让我参加，让我回来组织对年轻教师的轮训，我也推不掉，估计得去几天，到时候，我也就不住宾馆了，就住你那，顺便还能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34; 我真的很感动，其实也有点紧张，岳父母平时不经常来，要来也是小住两天，这次来闺女又不在，我一女婿实在是不能很34; 自34; ，她来之前我总得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但是我依然表示出极大的热情34; 好啊，妈，你来之前，给我个电话吧，我去接你，就省得你坐车来了。34; 34; 也不用麻烦你，坐小车我还容易晕，坐大车还好些。34; 34; 反正你确定好时间给我打电话吧34;.她答应了。

　　放下电话，我想还是给老婆打个电话说下吧。吴晗悦接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还在床上，声音懒懒的。她说自己昨晚加班到很晚，三点钟才睡觉。我心里其实挺犯疑惑的，但还是把我知道的岳父的情况和她说了，她倒是把家里每个人的情况都问个遍，最后问我怎么样？我说我很好，就是想要是周末的早晨我们能躺在一起睡懒觉就好了。她咯咯笑说，会给我这个机会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挂了电话，其实我想的挺多，我甚至怀疑她最后的咯咯笑是不是对我笑的，还是旁边有人，抑或是对我的嘲笑。昨晚加班会到三点，还是在夜店到三点。算了，想的头疼，还是想点正事吧，结果看文件也没什么心情。男人啊，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我苦笑了下，不能庸人自扰。还是想想下午的羽毛球赛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